宁熹光成功安抚住明光,最后才说,“话说到这里,大姐的态度也非常明确了。明光你下午去放羊时,要是碰见老孟叔,就将咱们的意思说给他听听。看那边傅知青同不同意先和咱们接触接触,要是同意了,接下来是山上啊,还是去县里逛逛,都让傅知青决定,到时候你和大姐一块儿去,咱们考察考察他。”
明光小大人似得点头,“大姐放心,这事儿交给我。”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月光却忍不住在此时插了句嘴,“大姐的亲事,不用给那边说说么?”
“那边?”宁熹光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恍然大悟,月光说的“那边”,指的是原身爷奶那里。
有关宁老实和王翠花夫妻,虽然奶奶不是亲的,但爷爷是亲生的。
但这个爷爷自从答应王翠花的要求,将长子净身出户后,宁父对他心存芥蒂,以后就来往的少了。
在宁熹光记忆中,因为他们一家的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宁父也没办法贴补亲爹了,王翠花就对他们家非常有意见。
最后甚至撺掇着宁老实,给儿子要养老钱。要求宁父每年给他们一百斤粮食,二十块钱。
先不说宁父腿残了,干不了重活,宁母身体也不大好,还接连生了几个孩子要抚养,家里更没几亩薄田,一家几口尚且吃了上顿没下顿,自顾尚且不暇,又如何能省出那么多粮食和钱给他们?就说村里壮丁多的人家,一年也不见得能有一百斤的余粮、二十块钱的存款。
王翠花纯粹是刁难人,可恨宁老实那几年因为宁父对他心里有了隔阂,也觉得这个儿子不像之前那么懂事孝顺、听话贴心。又有王翠花笼络他,长年累月给他吹枕边风,自然觉得长子眼里没了当父亲的,行事做事太过分。
他想给长子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为人父的想要摆弄他还是轻而易举,即便已经分家,他还是得孝顺他。说明白了,他就是想压着宁父在他跟前服个软。
可实际上,他们这一要求,直接把宁父逼的差点和他们断绝关系。
一百斤粮食,二十块存款,这是要他的命啊。
宁父拿不出来,对咄咄逼人的父亲和继母也产生了恨意。
最后虽然有村里辈分高的长辈出面,将养老的费用改为每年只给五块钱,可就是这五块钱,也压得宁父本就矮瘦的身躯更单薄了。
宁熹光记忆中,从她五岁开始,宁父和宁母就不往那边去了。
只过年的时候送五块钱回去,外加磕个头,一家人也不在哪儿吃饭,就立刻回来了。
如今说到宁熹光的亲事,按说她父母已逝,能做主的只有爷奶了。可宁熹光宁愿村里人说闲话,说她不知羞大闺女自己给自己说了门亲,也不愿意让宁老实和王翠花两人来做她的主,替她操持亲事。
无它,纯粹是嫌膈应。
此时听月光一言,宁熹光就直接道,“给他们说什么?不是都把咱爹妈分不出来了么?当初他们为了把那点家产全留给小叔,为了让咱爹妈净身出户,他们可是逼着咱爹妈立了字据的。说是以后不用咱爹妈养老,他们以后和小儿子过,咱们这一房的事儿,他们老两口也不会再过问一句。”
“可后来怎么样了?他们逼着咱爹妈给出养老费。出就出了,谁让他们是长辈,孝敬他们是应该的,孩子不给父母养老钱,说出去咱爹妈都得让人戳断脊梁骨。”
“这件事儿上咱爹妈有苦说不出,也是没办法。可他们之前不是还说过,再不过问咱们这一房的事儿了么?那我的亲事自然也不劳烦他们费心了。”
“话又说回来了,如今都不流行封建大家长了,那是社会毒瘤,被发现了是要被关进劳改所批评教育的。爷奶都年龄大了,我可不能害他们这么大年纪了,还进监狱,还被人指指点点。”
“再说了,现在婚姻自由,我的亲事我自己做主,给他们说凭白让他们多惦记操心。他们那么大年纪了,我哪舍得用这点小事儿给他们添烦恼。你们说对不对?”
月光和明光肩膀一耸一耸的,笑的肚子疼。两人大声应道,“对!”
小幺不知道三个兄姐在干什么,不过也跟风似得“对对”两声,惹得几人笑的更欢了。
宁熹光也笑了,“以后那边要是责问起来,或是村里有人说闲话,你们就用刚才大姐说的那些话怼他们。别怕,不管怎么说,咱们都占着理呢。”
“好,听大姐的。”
事情说开了,也商量好了,月光和明光才有闲心吃饭。
此时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慌忙扒拉干净碗里的饭,就准备去上工。
临走前,月光忍不住说道,“大姐,这几天除草的活就完了,接下来可能会清闲几天。要是傅知青同意先和大姐接触看看,到时候能不能让我也跟上?大姐放心,我不捣乱,就是不亲眼看看傅知青的为人处世,我也不放心。”
“行,到时候你也一起去。”
“那也得把小幺带上?”
宁熹光拍了下她的脑袋,“赶紧上工去吧,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你连阖家出游都计划上了,想的可真长远。”
“嘿嘿嘿。”月光被大姐打趣了也不恼,嘿嘿笑着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