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瑞安歌对波本的反应很大。
这是苏格兰和波本从小酒馆里离开之后彼此探讨出来的结果。
“吼,真的吗?在我来之前她跟你聊天时状态完全就是一个正常人?”波本伸手抓了一下染上了夕阳的发尾,面容挂着好奇的笑。“反而在我来了之后,好像对我充满敌意?但我完全不记得自己跟她之前有过什么交集。”
苏格兰笑笑,把她明知故问的憨态完全刻画在脑海里。
真是个连演技都很拙略的家伙。
怎么就成了组织里的人呢?
“是啊,明明对任务已经很了解了,但是还是会在一些小细节上纠缠。”苏格兰说完,侧目看着旁边的挚友捏着下巴一副进入推理状态的样子,笑着提醒。“可能就像是你猜测的那样,是来自于‘恶魔的疯犬’一场试炼也说不定?”
“那可要打起精神来啊,跟这种野性难驯的家伙搏斗,光保持理智是不行的。”
二人一边说笑着,一边往黄昏的尽头走去。
天边的云层沁上了一层浓雾,看起来似乎傍晚会迎来一场极重的暴雨,路边的行人们都在急匆匆地往家里跑。
二人驻足在路边。
波本伸出手。
接住了一滴自天际另一侧降落的冰凉雨露。
要下雨了。
苏格兰伸手抓住身后的帽檐,盖在了自己的头上,将旁边人的声音稍稍遮住。
“不过,苏格兰……你一直都没有告诉我,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来到这里。”波本双手抄兜,看着眼前高耸而立的居民楼里,一扇扇亮起的窗辑。
那些明灯在波本的瞳孔里,闪烁着不属于间谍的特殊温馨感。
他是为了能够守住这些亮着的灯。
所以才支身一个人进入黑暗。
那么。
苏格兰呢?
他当初不是进入了警视厅吗?
明明结业的时候说过,他很想成为和自己哥哥一样的刑警来着,怎么也跟自己一样变成间谍了?
苏格兰的面容上挂着从容不迫的笑容,指尖伸出来的时候,被一滴自天而降的雨滴沁湿。
可能雨水也只被他细腻的肌肤感染,流淌出一丝痕迹滚落。
他的指尖指着远处路标上的一只黑色鸟类木牌,声音平缓而又坚定。
“因为乌鸦。”
十五年前。
就是乌鸦把那个孩子带走的。
“啊。”波本思索起来,印象当中记得十五年前就是自己跟苏格兰刚认识的时候。
那年的苏格兰经历了很多事。
亲眼目睹了父母的死亡后的三年里患上失语症,被东京的亲戚带过来和那个时候还叫降谷零的波本认识。
直到后来,苏格兰的失语症缓解重新开口说话,也没有跟波本讲过那个时候的事情。
Zero也一直等着他主动开口,不想太多干涉。
“是一个孩子,一个躺在雨夜里伤痕累累的孩子。”苏格兰双手做了一个捧起的动作,描绘着那个孩子的体型。“她意识昏沉的时候,抓着我的手哀求我,让我不要把她送回家说自己会被杀掉。医生说,她的身上到处都是陈旧性的伤口……”
波本面色微泠:“陈旧性的伤口……虐·待孩童?”
他热爱的国家怎么可以发生这种事!
如果是真的,那么那个孩子的处境……
苏格兰侧首,没有任何笑容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峻。
一个五岁的孩子。
能做什么事,会让人想要杀掉呢?
“我本来想请检察官的东京亲戚帮忙调查那个孩子,但是亲戚说,她的父母在她跑出来的当天死亡。那个孩子原本是要送去你当时所在的那家孤儿院,中途被鸟取县的一个富人家收养。”
“鸟取县……”波本念着这个区域的名称。
自从来到组织里之后。
这个区域就高频率出现在波本的耳边。
难道苏格兰是觉得,十五年前的那个孩子是被组织收养了吗?
雨滴越来越大。
苏格兰身上那件皮质的连帽衫开始逐渐积水,顺着他的帽檐流淌而下,猫儿眼在雨幕中开始变深。
“波本,那个孩子的父母就是被人杀害的。”
“……”波本。
*
该死的。
又要下雨了。
川合里野坐在黝黑色的区域里,她的家完全不能称之为家。
因为只有一个简单的床板,上面铺着一条黑色的被褥,枕头下面压着一把水果刀。
枕着水果刀睡。
这是她养了十五年的习惯。
躺在枕头上面没有那种硬物感,会让她非常没有安全感而难以入睡。
窗帘拉上。
房间角落里有一个蓝牙音箱,她连接上自己的手机把音乐放到最大。
吵闹的重金属音乐盖住了满世界的雨声,也让附近的居民们严重不满。
邦邦邦的敲门声让川合里野心烦。
她坐在床上,双腿叠起听着门外传来的骂骂咧咧,浑然不顾的想。
又该搬地方住了。
贝尔摩德对川合里野不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