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番外二】(2 / 3)

再看他,把簪子收进袖中。

等头面全推好后,她离开绣墩,无害地笑道:“我哪里敢为难夫君?可这簪子是我娘亲遗物,要让我舍了它,肯定得是心甘情愿的……”

什么心甘情愿,分明是作弄他罢了!

惊觉夫纲不振,谢枝山正要找回场子,却见他那妻弱眼横波,娇声唤他:“夫君好好考虑,我先走了。”

见那臀儿轻摆,谢枝山腿肚一软,扶住了梳妆台。

司滢出去了就没再回头,跟织儿一路偷笑到府门口,登上马车,往大内赶去。

春寒未过,呵气成霜。

宫道一早就有人除过冰,踩上去虽然湿,但不滑。

等到坤宁宫,袁逐玉听了通传,也刚好到了门口。

她穿着柿蒂纹的通袖袄,揣了只南瓜样式的手炉,左右都跟着宫女太监,站在轩楹下头。

“臣妇见过娘娘。”司滢上前行礼,被袁逐玉托了起来。

袁逐玉做秀女时学过规矩,如今身居高位,不用特意端着,早也是一幅端静模样。

但人不会一天就变,还是那张不冷不热的脸,只在摸到司滢的手后她皱了皱眉,把炉子塞过去:“拿着吧,冻得跟铁一样。”

“谢娘娘。”司滢接过炉子,跟着她进了殿室。

殿室里烧着地龙,坐下没多久,浑身慢慢也暖和起来。

拉了几句家常话后,袁逐玉忽然盯着裙襴沉默起来。

左右已被摒退,司滢迟疑着问:“娘娘和陛下,处得可好?”

“好啊,你没听说吗?陛下专宠我一个。”袁逐玉无神地答着,喃喃似自语。

她没想到,自己曾经嚷嚷着要嫁个和尚,哪知虽然进宫当了皇后,可嫁的那个人,还真是做过和尚,敲过木鱼的。

和尚不好,一点也不好。

新帝喜静且少言,非必要的话,他一句都不会多说。

宫里妃嫔们戴花冠,往素净里打扮,怎么像尼姑怎么来,妆服还得淡出韵味,以图能博他喜爱。

然而新帝就像他敲过的木鱼一样,不撞到眼皮子底下,压根看都不会看一眼。

他清心寡欲几乎不近女色,要不是依祖制,每月必须有两天要来她这里,恐怕整个后宫都见不到他的身影。

新帝不翻牌子,后宫个个都闲得很,也怨得很。

这份怨,自然有些是针对她的。

每天一群人来她这里请安,表面和和乐乐,实则夹枪带棒。

她享受过权力和地位给予的虚荣,却也吃过苦头和暗亏。

自打进了坤宁宫,不少人说她能当皇后应该偷着乐,要不是大表兄跟新帝有交情,谢家又会使手腕,压根轮不到她来当这个皇后。

说她德不配位的有,还有人拿她爹当初指害大表兄的事戳她脊背,或是因她曾经对先帝爷动过心思,而拐着弯地奚落。

有回一个才人说话实在难听,她气不过,便动手掌了那人的嘴,惊得众妃嫔叫得像炸了庙。

那个才人更会作戏,不过挨了一巴掌,捂着脸就晕过去了。

曾太妃当时没有反应,但转天就把她母亲召到寿康宫,且把她也喊了过去,笑着说一家人叙叙话,亲近亲近。

然而她去了,听了些砸人脸的话,且看到母亲对曾太妃小心翼翼赔笑时,忽然心酸得难以自抑。

彼时才知道,那次名为叙话,实则敲打。

后来更是想通了,那回没忍住动手,全是中了人的套。

当晚她实在憋不住,想要对新帝诉上两句,可自己闷在被子里想半天的措辞之后,转头看到睡在旁边呼吸清浅的少年,却万般话语都堵在喉头,说不出来。

那是头一次,知道苦往心里咽的滋味,也是头一次,真正意识到天家不似平常百姓。

她这个妻,也不是普通人的妻。

她进宫不算久,要说一夕间就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大可能,但越待,有些事她就想得越明白。

比如身为袁家女儿时,她可以依着性子来,不高兴就还嘴,嘴上争不过就走,可进宫做了皇后,她得顾虑袁家谢家。国母这样的字眼压过来时,更得时刻提醒自己身为后宫之长,言行都要谨慎。

又比如皇后不止是皇帝的妻,还是个职衔。

这些时日来,她积了满肚子话不足为外人道,就连母亲也不好说,实在憋得难受,只有把表嫂叫进来聊聊。

手指头搓久了,骨头都有些疼,袁逐玉不再盯着裙面,抬头问司滢:“你有没有听说,曾太妃外甥女要进宫的事?”

司滢点点头:“好像听说过,是一位姓杭的姑娘?”

“对,姓杭,跟陛下差不多大。”袁逐玉笑起来,语气钝钝的:“你知道吗?陛下居然记得她。陛下那么静淡一个人,能记住个姑娘,也是出奇了。”

司滢沉默了下。

能被新帝记住,亲昵应该不至于,但总归是特别的。

上首,袁逐玉长叹一口气:“我想清楚了,明天开始就劝陛下幸后宫,他要能有个宠妃宠嫔什么的,也能替我分担一下,再不会所有人都盯着我,又是脸又是肚子。”

又歪了歪头:“我只要当好这个皇后,做好我份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