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愁云惨淡的气氛持续了半个月,程盛全一声令下让三王爷和公仪音成亲冲淡这些晦气。
程炯在府中反省了两个来月,突然就想通了,这公仪音虽说病弱了一些,但长得好,看上去楚楚可怜的惹人怜惜,他也很疼惜美人的。
而公仪音自从被赐婚程炯以后,就再没有出过门,整日在府里,眼神空洞的望着天空。
就连自己大喜的日子,她都如同木头一样任人摆布。
外面艳阳高照,可驱散不了她自身的寒凉。
她又忆起在青城的时候了,虽然经常生病,但所有都宠着她,她要什么有什么,说是公主也不为过。
还小的时候,那儿只有沈明南跟她是同龄的,但两人的待遇是天差地别,她依稀记得五岁那年。
天空蔚蓝澄澈,万里无云,她吃着巧姑去山下带来的糖,意外看见了被摁着头练武的沈明南。
他小小的身子都练到颤抖了,整个人跟水里捞出来似的,还是站在烈阳下蹲着马步。
听所有人说,这是她表哥,也是她未来的夫婿,可每次公仪音到他面前都会受挫。
原因无他,就因为他看她太过冷淡了,她也偶尔找他搭话,他虽然都应,但是没什么表情,跟所有宠她的人都不一样。
他们说,他性子就是这样,冷淡得连他亲娘都无法在他黑眸里停留,公仪音那时候就想,她要不一样,她一定要在他心上留下重重的一笔。
她尝试对他好过,但他太冷淡了,对于众星捧月惯了的公仪音何曾受过如此待遇,听他们说,这是她的人,那理应要顺从她才对,她凭什么要去讨好他?
两日后,她一改常态,从讨好变成了欺辱。
她踩碎他自己做的小木玩具,当着他的面倒了他的饭,命令他练功的时辰又多加了一个时辰,就连她故意递给她的糖,都被她手滑的丢进泥里。
日复一日,公仪音发现沈明南不仅没臣服她,身上的气质也越来越阴郁,一张精致的小脸上除了冷漠就是死气沉沉,很难想象这种情绪会出现在一个稚儿的身上。
这让公仪音感到难堪,于是她找来了一条狗,指着狗高高在上的对着他道:“你连狗都不如,我给狗丢骨头,它还会冲我摇尾巴,你呢?你会做什么?狗都比你听话。”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沉寂中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最后暗藏在那漆黑如墨的眼底又消失不见,公仪音突然就有些怂了,察觉到自己害怕,她顿时恼羞成怒,松了手中的绳子,命令狗去咬他。
血色,满眼的血色。
人跟狗滚做一团,在一声凄惨狗叫声中,这场游戏才终止,他被咬得遍体鳞伤连哼都没哼一下,更遑论哭了。
沈明南拖着被他大卸八块的狗,染了满身的血,一步一步朝着公仪音走去,死狗被丢在她华贵的锦衣上。,熏人的血腥直冲脑门让她作呕。
她被吓哭了,吓得差点犯病,开始不住的哭闹起来,巧姑闻讯赶来,心疼的安慰着公仪音,命令暗卫把吓哭公仪音的沈明南丢进屋子里,关上一天不准吃喝。
这场看似闹剧的戏才算终止。
自那以后,公仪音没敢再去找他。
再大一些,她以为小时候的事能模糊掉,又开始对他好了起来。那时候他也没拒绝她的好意,公仪音以为那件事算过去了。
直到再相见时,巧姑告诉沈明南说她喜欢他时。
他也只是薄唇微掀,眸光冷淡,不甚在意的说了一句:“她喜欢狗都不会喜欢他。”
原来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忘。
红色的喜帕遮挡了她的视线,命运与想象中背道而驰。
很多次公仪音都会想,如果小时候她坚持对沈明南好,没有因为自尊心作祟而去欺负他,在那样一种环境里,他会喜欢上她吧。
外面喜庆的吹打声越来越近,巧姑抹着泪送她出去,沈明南作为她唯一的哥哥于礼上要来背她上花轿。
但是他没有来,公仪音只看见了程焕,她这才想起来,她还有个不怎么熟的亲表弟。
程焕背她上轿,程炯亲自来接,在一片喜庆的唢呐声中,她被慢悠悠的抬去了王府。
很多事都无法预知,她以为她的归宿会是沈明南。
可在她不知道的岁月里,性子冰冷淡漠的他,会爱上另外一个姑娘。
…………
七月二十五,程炯跟公仪音成亲那天,沈明南作为她的表哥,也是她唯二的亲人,去三王爷府观了礼。
而赵荟蔚没去,前天的时候,蛊虫又发作了一次,她被折磨得疼痛难耐,第二日就大病了一场。
这是她蛊虫发的第三次,且一次比一次疼痛。
淮南老王妃就坐在她的床边担忧:“你这怎么一个月就病了三次?晏晏你跟祖母老实说,你是哪儿不舒服吗?”
她心疼的摸着赵荟蔚的脸:“瞧瞧,怎么都瘦了?”
赵荟蔚汗颜,她脸上肉肉明明还在,也不知道淮南老王妃是怎么发现她瘦了的。
于是笑着道:“我没事祖母,就……就热的。”
淮南老王妃一脸不信的盯着她:“晏晏,热病的这个借口你都用了三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