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惊。
突然反应过来,意难平在这些小派武者,尤其是在扶风忘仙两郡的普通武者之间,颇有声名,自己两人方才是犯了大忌讳,他对这些寻常武者并无忌惮,可所谋之事却不能和这些人为敌,心思微动,当下便笑出声来,道:
“赵兄所言差矣,意难平何等英雄,我岂能和他相比?”
“只是可惜,如此英雄,却也被人所利用……”
声音落下,似乎心有感慨,摇头叹息,众人神色略有变化,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昌永言见状心中微安,嘴角噙着浅笑,从容道:
“这利用了他的,名唤作孙兴为,是个瘸了腿的参军,明明是意难平大侠,不惜己身踏破了匪徒,可这老贼,却将功劳算在了自己头上,本已退仕,却又重新上任,嘿,果然狗官。”
自古官侠不两立,昌永言言语之中对于意难平也颇为尊重,那些武者注意力被引开来,借着酒劲,破口大骂狗贼。
酒楼之上,王安风双瞳当中微有寒意。
孙兴为。
他还记得当时广武城中,那高呼不公的倔强老人。
他还记得那褪去了战甲,沉默盘坐在县衙之前的大秦铁卒。
他在那瘸腿老者身上,看到了大秦之所以为大秦的理由。
此时听得下面左一句狗官,右一句老贼,纵然心性平和,也再难视若无睹,便缓缓起身,众人视线落在了少年身上,略有好奇,却见少年轻笑,道:
“我突然想起落了一物在马背上,此时去取。”
因为他面色从容,众人都未曾有什么其他想法,只让他快去快回,正离开的时候,耳畔却传来薛琴霜声音。
“注意分寸。”
王安风脚步微顿,眼中所见其他人似乎都未曾察觉,而薛琴霜低垂了眉目,只是看着茶汤中茶叶上下起伏,少年微微点了点头,起身出了楼阁,薛琴霜抬起眸子来,看着王安风背影,落在那柄木剑之上,神色若有所思。
……………………………………
擂台之上,方才那微冷的气氛已经转而不见,昌永言抬手饮酒,双眸微敛,松了口气的同时,对于前面青年颇为轻蔑,正在此时,突然察觉一道身影踏步过来。
抬眸去看,只见来人一袭蓝衫,背负木剑,眉宇间气质干净,看上去至多是有十五岁年纪,心中便先轻看三分,只当未曾看到,继续饮酒,旁边的青年也发现了王安风,笑道:
“这位兄弟,也是来参见擂台的?”
“可今日已经迟啦,不若吃些酒肉?当然,银钱自不会少。”
王安风敛目,未曾回应,双手抱拳微微一礼,道:
“赵公子方才曾说,‘今日擂台上,以武功争上下,只要上了这擂台,便都是对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应该不是当着这许多人面前,开玩笑罢……”
那青年闻言神色一滞,未曾想到来者不善,言辞也颇为锋利。
可他常在其父身边,颇有急智,当下也不着急,只是笑道:
“兄弟说得不错,可我也说了,今日这擂台上是为了争夺遗珍,现在遗珍已在昌少侠手中,又如何争夺?”
周围那些饮酒颇多的江湖人笑起声来。
王安风心中微怔,略感好笑,不知是否该朝着这位公子拱手抱拳,道一声多谢。
自己正没有出手的理由。
当下转向了那昌永言,右手平伸,平静道:
“昌少侠,此时却也在擂台之上。”
既在擂台之上,那便都是对手。
这意思便是,要和星宿榜上的青年才俊,飞云剑客放对。
台上众人,闻言皆是神色呆滞茫然,如在梦中。
不远一处房檐之上,坐着个年轻人。
卫和硕狠狠咬了口大饼,腮帮子鼓起来,一动一动。
身为州城巡捕,知道不会有什么傻子在这里闹事,可以防万一,老大便要他们守在这里,眼瞅着那边好酒好肉吃着,自己却只能就着凉茶啃干饼,心中本就不爽利。
复又听着这些武者嘴里喷粪一般污蔑那位老大人,心头更是有火在烧。
若非是公务在身,定要抽出佩刀,让他们见识一下官府武者的本事。
大秦不管你们说话。
可满嘴喷粪,也就休怪别人把你的脑袋按粪坑里去。
卫和硕心中正火气乱冒,却瞧着一个少年人走了过去,他处理过不少公务,看得出那少年径直朝着中间两人过去,脊背挺得笔直,显然不是过去讨好拍马屁,心中微怔,便明悟过来,呦呵了一声。
“这是要挑事啊。”
卫和硕砸了砸嘴,却又遗憾道:
“不过,这小子也没有什么眼力见啊……”
“对面的虽然满嘴喷大粪,可不是轻易打发的江湖客。”
心念至此,又低头狠狠地吃了一口烧饼,可能是烤制的时候火力大了些,颇有些不大好咬,正在此时,突然听到了一声铮然剑啸,脖子上汗毛竖起,猛地抬起头来去看,嘴里还叼着那大饼,右手却已握在了刀柄之上,双目发亮。
娘希匹,开打了!
卫和硕双眼瞪大,直盯着那边动静,在这州城当中,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