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也有种预料成真的感觉。
若是有机会,当真想要见识一下他的子嗣,究竟是何等模样。
另外,离弃道将军,这一落子‘打草惊蛇’已经下了,且不知道将军会如何应对,本座拭目以待,身后亲卫能够感受到自己将军心中的情绪沸腾。
只是相较于苏正诚的遗憾,他心中更多的却是庆幸,握着刀柄的手掌上已经渗出些细汗。
秦灭诸国之前,乃是持续近百年时间的诸国乱战时期,不只是江湖中人高手辈出,将星更是璀璨,代代名将纷争不休,是醉生梦死与寒光照铁衣的时代。
神武离弃道,十四岁从军,踏着累累白骨为秦灭诸国立下了赫赫战功,自称天下名将第十一,不入榜单,却在成名战中将当年的天下第一名将以马槊戳死在城前。
这一行人来得快,走得更快,对于大凉村这种小地方而言,根本没有人会特别在意,至多只是加了些闲聊时候的谈资,也有人担心是王家小子在外面惹了麻烦,反倒连累了村子。
大凉村这边依旧还是那苍白萧瑟的模样。
可是大秦帝国的南方已经能够看得到绿意,春风和煦,天气已经算是暖和,有河流经城池,沿街柳树下有老人摆着棋盘,邀行人来下上一盘两盘。
为了能够多吸引些棋术不错,至少是自认为棋下得不错的人来下棋解闷,这些摆棋盘的老人大多在棋盘的一角排着几枚铜钱,若是能赢了棋局,这钱就能直接拿走,不多,可也算是个彩头。
离弃道罕见未曾饮酒,身上不再是先前那副破破烂烂的衣裳,而是一身藏青色衣着,裁剪线条颇为凌厉,在这春风和煦之种缓步前行。
他未曾往前看,却似乎早已经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毫无半点迟疑,笔直停在了一处柳树下,那里坐着一位双鬓微白的中年男子,嘴角含笑,正赢了一局棋。
才捡拾起第一枚铜钱,便发觉有人挡在了自己前面,投落下大片的阴影,他微微愣了下,抬起头来,看到离弃道坐在自己身前,手上继续捡拾铜钱,面上则是微笑道:
“这位老先生,今日我不下了。”
“若有兴趣,那边还有几位老先生,棋术还在我之上。”
离弃道笑了一下,道:
“能算人先手十一子的庞十一,竟然会自认为下棋在其他人之下?当真是罕见。”
中年书生摇头笑道:
“这位老兄是不是看错人了?”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站起身来,开始收拾起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和反光柔和的大秦通宝,站起身来,离弃道没有动弹,视线低垂,看着那纵横交错的棋盘,轻声道:
“我今年年节之前,去三川阴峡,看了祝天睿,遇到了当年三千铁军剩下的老卒子,在那三川峡上摆渡摆了十几年。”
中年男子动作慢了下,随即又开始加快,笑道:
“你在说什么?”
“祝天睿?是我大秦的将军吗?为何没有听说过这位将军的大名?”
他语气不知道是嘲讽还是疑惑。
离弃道神色不变,继续开口,道:
“公孙还活着。”
“就在扶风。”
中年男子的手掌抖了抖,便在此时,离弃道抬起眸子来,看着那还能够微笑的庞十一,定了定神,道:
“王天策,死了。”
庞十一笑容僵硬,身躯猛得震颤,手掌几乎握不住棋子和铜钱,纷纷洛落下,敲落在棋盘上,发出丁零当啷的脆响声音,其中一枚大秦通宝落在这棋盘上,不断旋转。
中年儒生呆了呆,退后半步,小腿撞在石凳上,便哗啦一下无力坐倒,刚刚收拾到包袱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引得行人瞩目。
周围人来人往,吹风和煦,有孩童,有女子,有摊贩商人,也有握剑的武者,却都与这一处柳树下面的两人无关,离弃道抬手将那旋转着的大秦通宝按在掌心下面,道:
“死了,十年前就死了。”
庞十一沉默,像是积蓄着风雨的乌云,许久之后,缓缓开口道:
“为何,现在才来告诉我?”
离弃道开口,道:
“因为王天策不想你们也死。”
“而且,我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做。”
“何事?!”
庞十一抬眸。
离弃道看着眼前的儒生。
右手移开,那大秦通宝背面对着天空,一个篆体的秦字。
他缓声开口,道:
“他有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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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郡,官道偏北的一处泥路上,驾驭着马车的太叔坚神色微变,猛地一拉缰绳,拉车的两匹马嘶鸣一声,稳稳得停住。
可是还是有一个晃动,坐在马车里,正沉迷看书的林巧芙没有给准备,险些就被直接摔下来,被旁边的吕白萍见势不好,直接拉住。
林巧芙大喘了口气,捂着额头,讷讷道:
“怎,怎么回事?”
吕白萍摇头,道:“不知道……”
正想要下去去看的时候,马车的车门却被人直接堵住,呆了呆,就听到驾车的太叔坚突然开口,夹杂在拔剑出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