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王安风心里如何罕见气得咬牙,想要抽刀把尉迟杰那张嘴劈成两半,可是见了面总不能当真动刀动枪的,只是一时间懒得搭理他,让后者倒是好一阵摸不着头脑。
尉迟杰眼睁睁看着王安风出来唤客栈小二收拾了残破的杯盏,然后就又回了客房里,心里好奇得厉害,想了想,索性就趴在门缝边儿上小心看了两眼,小二认得这是贵客,也知道他们是同行的,不敢阻拦,任由尉迟杰去看。
可是上等客房毕竟是上等客房,银子没有白砸,尉迟杰用了吃奶的力气,也只是发现王安风坐在桌上,不知道又从哪里摸出一本书来,正看得入神。
自他们离开了玉墟观之后,王安风在客房的时候就时时看书,尉迟杰不知道那些书究竟是藏在哪里的,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写了些什么东西,现在看又看不真切,只得转身离去。
屋中王安风看得认真,他手中的书都是从少林寺里拿出来的,原先都是扶风学宫风字楼里的藏书,后来不知道赢先生用了什么法子,把那高有百丈的藏书楼给搬了个空。
现在他看的书名为《封脉剑》,是前代十大名剑中鸦九剑剑主所写,不过这本书既然能够放在风字楼里随便学子们借阅,这里面自然不会有具体的招式,却写出了许多用剑的道理。
当年前三十年不过只是铸剑师的张鸦九便是凭借着自己摸索出的剑术纵横天下,一剑一剑压服了不知道多少对手,才让手中那柄自己打造的长剑有了十大名剑的声势。
王安风手上这一本,正是他的心得,不讲剑法,直指剑道,藏在风字楼中隐蔽角落,素来无人问津。
这一本和风字楼中的原本又是不同,是赢先生重新订正过的,上面以朱砂笔批注,却大多都是不屑一顾的嘲讽,张鸦九借以成名,能流传后世的心得,在他看来却似是不值得一提。
许多地方更是被一笔涂黑,却是觉得看了污了眼睛。
甚至在张鸦九所写的几招简略剑法下都写出了破招的法子,张鸦九的剑术越繁杂,他写得破招手段就越直接简单,直指核心错漏处。
只从这洒脱的笔迹上,王安风几乎能够想象得到赢先生看这本书时候满脸冷笑,不屑一顾的样子。
默默在心里对那位仗剑纵横了一个时代的大剑客道了声抱歉,王安风却仔仔细细将赢先生所写的破招之术用心都记在脑海里面。
除去了这一本书,他这段时间几乎把记载了前代十大名剑剑主武功路数的典籍看了一个遍,每日晚上,众人熟睡之后回到少林寺中,在铜人巷中修行时,也专门挑选了武功路数极为相似的对手。
之前遭遇过最大的危险便是被那两名名剑之主围住,如果不是鸿落羽出手的话,结果怕是会变成他完全不能够承受的程度。
既然已经有了鱼肠巨阙,王安风总觉得剩下的几柄名剑,或者也会在某一日他未曾察觉的时候出现,为人所持,挡在他的前面,想要他的性命。
几位师父虽然强得厉害,可是他总不能老是靠着师父。
他在少林寺中本来就已经积累了极为恐怖的战斗经验,如果能够针对出手之人的武功路数,心中提前做好准备,便相当于两人对弈的时候,有了一记极为霸道的先手,大占便宜。
一鼓作气之下,能够击败一名名剑剑主或许也不在话下。
林巧芙敲门,送来些才买的果脯当做先前糕点的回礼,王安风随意将手中的《封脉剑》盖在桌子上,起身开门,林巧芙看到了桌子上剑谱上三个字,神色有异。
王安风算是自小在赢先生身边长大,颇为敏锐,笑道:
“巧芙你在青锋解上,也知道这《封脉剑》?”
王安风只是随口一言,扶风学宫和青锋解的关系一向极为亲密,如果说是风字楼中的典籍,青锋解上想来也是有的,可是却没有想到林巧芙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
“万剑峰上面,有《封脉剑》的剑谱……”
王安风微微一惊,林巧芙已经轻声道:
“《封脉剑》是张鸦九前辈的剑法,王大哥是为了对付先前那一批人?所以才想要研究一下这本封脉剑吗?”
王安风点头。
张鸦九是前代江湖中第一等的剑客,譬如这几日才张贴到各处大城城门前的刀剑榜,他一生中便上了十次,三十而立那年,提剑从深谷中走出来,折断了一位江湖一流高手的配剑,一战成名。
之后每一次都在榜上,稳步向前,直至在剑榜第三,年过八十无憾而终,江湖上传闻他一生多有树敌,死前掷剑于深谷之中。
青锋解是江湖中和天山派同名的顶级剑派,藏有张鸦九的剑术剑谱,自然没有什么不对。
只是王安风却没有想到,祝灵和大长老对于林巧芙竟然宽容至此,就连江湖中其他门派的上乘剑术,也任由她去看去记。
现在林巧芙的脑海里,恐怕已经容纳了一百剑一千剑的上乘剑术,如果她现在能够放下其他一切,专心于武学上的话,有祝灵悉心教导,不过二十年,天下恐怕又要多出一位顶级的剑客。
天下武功剑术任由俯拾,随手使来便是一剑上乘剑术。
林巧芙视线略微低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