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看这模样,这东西在梁州城可算是罕见了,城中的寻常玉器当铺之流,恐怕也没有办法认出这东西的来历,你可有什么法子么?”
王安风沉吟一二,道:
“我的确是有个去处……”
离弃道眯了眯眼睛,道:“可要帮手?”
王安风摇了摇头,道:“暂时不用麻烦离伯你了,只这件事情的话,我一人足矣。”
离弃道哈哈大笑,道:“有这底气那便好,若是遇到什么事情,你便大叫一声,离伯来帮你,就是那柱国也不必害怕,当年又不是没有打过,过得二十多年,见了他也着实手痒痒。”
“走罢,薛丫头,你弄来的那坛子酒不差,走走走,陪离伯再去喝上一会儿。”
薛琴霜脆声应了一下,旋即看了眼王安风,道:
“勿要莽撞。”
王安风面容浮现一丝微笑,点了点头,看着离弃道和薛琴霜两人也离开之后,方才收回视线,此时天气已经有了一丝丝寒意,抬眼去看的话,东方已浮现鱼肚白色。
一夜忙乱,竟然已经快要日出天明,勤快些的百姓应当已经转醒过来,收拾洗漱,准备今日操劳。
王安风张口呵出一口白气,收拾精神,转身施展身法,快步奔出,直朝着安在坊的方向掠去——他在梁州城中哪还有什么相识的人,唯一能够用得到的力量,也只是那位被他叨扰了两次的瞎子老吴。
当下也顾不得先前所说上一次就是最后一次的话,以极快速度掠出,因为此时街上没人,王安风得以能够发挥出最大的轻功水准,不片刻时间,就已经到了瞎子老吴所在的那条肮脏小巷。
旋即变换容貌,重新化作先前所用的冷峻刀客,然后快步往前,那道暗门仍旧紧紧关着,王安风伸手去推,却根本推之不动,复又拍了拍门,也无人应答。
此时天色渐亮,他心中担忧,轻声道了一声得罪,手腕发劲,直接将这门强行推开,才刚刚走下去,便察觉到不对劲——
太过安静了。
往日里混杂着叫骂声,脚步声,骰子转动声音的各种嘈杂声音消失得干干净净,更为诡异之处,一股浓郁到了极限的血腥味道冲天而起,直直往他的鼻子里面钻进来。
王安风两步跨入其中,神色大变,放眼所见一个个赌坊老鼠,全部都已经给人杀了性命,或者趴在桌上,或者横倒在地,尽数都是喉咙处被刺穿,伤口极细小,王安风认得这种兵器。
西域细剑。
“这……铁麟?!不,不对,是那群星阁?!”
“可他们怎么会知道这里?”
王安风神色变了数变,往瞎子老吴所在的暗门处走去,神色却突然一凝,视线垂落一旁,那里仰面死去的赌坊管事宋老六。
他和王安风打过几次交道,深得瞎子老吴信任,在这赌坊当中,堪称只在一人之下。
可这位管事此时的死状却极凄惨。
双手捂着喉咙仰面倒地,鲜血流下,面容之上,几无恐惧,只是不敢置信,仿佛根本不敢相信对方会对自己出手,而对方出手的速度,根本来不得感觉恐惧,就已经殒命,可以说是极为‘慈悲’的一种杀人手段。
不需感觉痛苦,只是一瞬便死。
王安风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落在了他身下的绣毯上,呼吸都不自觉有些许急促,缓缓伏身,抬手摸在绣毯上,颇为厚实,其上绘制人形,不合大秦民俗,乃是域外之物。
几乎和今日所见另外一张一模一样。
王安风的心跳不自觉加速。
他终于明白夜间在那屋子里看到染血绣毯时感觉到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他早该明白。
明明第二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发现了瞎子老吴的赌坊当中,多有域外之物的,他在方才竟然想不起来!
如此说来,他竟一直都在和对方的手下联系么?!
王安风心中升起这样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他自然不敢相信,这里可是本地的青皮带他过来,这样一个在梁州城中活跃了数十年的老梁州,竟然是域外的棋子?!那岂不是在仙平郡大半未入秦国的时候,就已经埋下来的么?!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他当下心中震动,念头变化,实非言语能够形容得出来。
王安风在这种冲击之下一直呆了数息,方才记起此行目的,不及细想,猛地起身,右拳旋即捣出,劲气交错连环,将那厚重的机关门直接砸得支离破碎,旋即猛地冲入其中。
身上气机鼓荡,随时防备着对方的暗算。
在一连劈裂了数根机关暗箭之后,方才落入其内暗室当中,这地方远比他想象中的更为奢华,与其说是老鼠的暗洞,不如说是一方富贵员外的宅邸。
处处可见用心之处,奢靡享受之物,应有尽有,正对门口摆着一张价值千金的紫檀木雕花扶手椅,椅上坐着一位高大老者,面容白皙威严,双眼怒睁,似乎不忿,右手握着一柄西域细剑,其上染血。
显然方才杀人者,便是这位老者。
可同时,他的脖子上也已经有了一道剑痕,已是自绝性命,这暗室当中封闭不透气,血腥气浓烈甚至超过了外面。
王安风几乎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