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落,所以补给不易,一片空落,能够发现突入其中的大秦轻骑,但是面对这种堂堂正正的战线推进,反而极为脆弱。
司马错站在中军大帐之外,抬头看着已经越来越近的北匈圣山。
这位在七国乱战时候,就素来以沉稳而着称的将领用自己二十多年岁月,可能的官至一品,甚至于异姓诸侯王,换来了几百年大胜,眼底神色仍旧沉静。
二十余年沉下心来打探,一支支大秦轻骑浴血奋战,才能让每一根钉子打在了匈奴最为痛苦的地方,每一根钉子打下去,都有许多年的思考和抉择。
二十年的打磨,才能实现最开始时候动如雷霆的奔袭。
二十年不争不抢,才能让那位雄才大略的帝王不起疑心。
二十年前他仍旧黑发,苦心孤诣,现在已经满头雪白,比起那玉壶山也不差多少了,这二十年苦心没有谁能够看得出来,所有人看到的只有最后的气势如虹,江南道有竹二十年长不及数寸,等到了时候,一年节节生长,赫然成林。
司马错摸了摸白发,看着周围草原。
最后和匈奴之间的脸皮已经撕烂了,接下来就是双方谁也避不开的正面厮杀,就算北匈王再如何忌惮军中声望极高的军神,这个时候也不会再中他先前的计策,会将单星澜调回,甚至于破格封他为一字并肩王,让他率军和大秦相抗。
司马错想着年少时候听到过的铁蹄震震,还有藏在山里时候看到过村子里烧起来的火光,虽然年老,可却犹自有令人心惊胆战的煞气,廉颇老矣尚有余勇,他稳重了一辈子,最后要以此战作为一生征伐的终点,才能够甘心回到家宅里躺着,才甘心放下兵器。
他一直觉得将领死去的时候就是放下兵器。
之后不管活了多久都算是死聊,若是可以他愿意死在下平定之后最后一场战斗里。
他想着你王策以一己之力抽掉了江东世家一根肋骨,扶龙上位收官离开朝堂,潇洒江湖,你离武沙场江湖纵横,枪杀第一名将,马踏道门,最后一剑逼迫昆仑下山收官,我以一军之力饮马玉壶山下,保中原三百年安定无有外患收官,又何曾差得了你们?
老人想着那两个亦敌亦友的对手,轻声呢喃:
“都名士风流,剑侠风流。”
“要我,金戈铁马保家卫国,亦是命风流……”
“苦是苦了些,可何曾差了?”
老人呵了口气,白气霜雪。
一名将领突然来报,匈奴铁骑开始往回收缩。
司马错皱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
飞鹰在洁净的空中盘旋,然后收敛翅膀落下来,停在一名面容消瘦,颧骨高耸的年轻人手臂上,契苾何力的脸色沉了沉,看向为首的公孙靖,道:“……公孙大哥,匈族骑兵收缩了。”
公孙靖点零头,心中暗道一声果然来了。
这段时间他们在北疆内部游荡,给北匈奴闹出不少的麻烦,可是因为顾倾寒的轻功,以及契苾何力驯养的猎鹰,总能够及时察觉到对方的反扑,避开大队人马,专门去找型聚落的麻烦,就地补充给养。
这段时间前面展现吃紧,更没有谁人能抓得住他们,便在后方切断了好几处北匈的给养,连累前线的士气低落,到了最后已经是十数万人,间接参展人数数十万的大型集团作战,一千轻骑只剩了八百多,也没有大用处。
现在对方后撤时候,居然以弧形往回包,公孙靖和北匈奴打过不少交道,秦和匈本就是世仇,此刻北匈将领是王室的人,恼羞成怒之下,应该是打算将他们包抄了。
以他们这段时间做下的事情,落在匈奴手中,想死都难。
他此刻除去了八百青涛骑,还有两千的寻常百姓,都是这些年匈奴劫掠边关给抢夺去的百姓农奴,被他们救出来,公孙靖没有留下这些百姓等死,而是带着他们一起转移。
只是再这样下去,撞上匈奴主力,三千人左右,连一个水花都冒不起来就会被彻底绞杀剿灭,死的干脆利落。
青涛骑在得到消息之后朝着匈奴主力的反方向斜着穿过,只是匈奴似乎打定主意要在数万撤下来的军队归属于各部之前,将他们找出来,躲藏地越来越吃力,数次撞上了巡逻的骑兵,最后是因为顾倾寒才将最后几个活口拿下。
“不能再这样继续了。”
顾倾寒找到公孙靖,这西域黑榜第九的刺客脸色有些发黑。
“咱们是杀了那帮人,可是对面儿也知道方向了。”
“这段时间都用命来探路了,要不了多久,咱们就死死被包住,到时候不要是那些百姓,就连你,我,有一个算一个,都他娘的跑不出去。”
“到底我可是西域人,西域人懂?干啥要跟你们一起卖命?!”
“老子一个安息人跑了几万里跟着你们一帮中原人搁这儿和北疆人死磕?!”
“那时候老子才从西域跑到中原,来不及歇歇脚,就给你这个老油子裹着来了北疆,还没有喘一口气,这整整一年没有歇过脚,每都在跑……”
顾倾寒几乎忍不住要悲从中来。
公孙靖喝了口酒,突然道:
“这次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