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又过了一会儿到了上课的时辰,门的帘子掀开,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陈学究身不适,今日由我来代课。”
白锦扶对听懂老学究的课不抱什希望,本来低着头在位子上闭着眼睛打瞌睡,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个让他无比熟悉的声音,一下子瞌睡跑了个精光,猛地抬起头一看,只见景彧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讲桌后面,表情肃穆扫视了遍下面坐的学生,视线经过白锦扶时,目光一秒都没在他脸上逗留,像完全不认识白锦扶一样。
陈学究当代儒家大师,桃李遍天下,景彧也曾师从陈学究学习,陈学究最得意的弟子之一,老人家年纪大了又时值冬天,难免病,往常也常让景彧帮他代课,所以除了白锦扶,其他皇孙早就习以为常,没有人感觉惊讶。
景彧不喜欢说废话,在讲桌后面坐下来后就开始上课,“陈学究说上堂课他给诸位布置了课业,那这堂课就来检查一下你们课业完成得如何。”
陈学究上堂课布置的业,让所有人从《大学》“明明德、亲民、止至善”中挑一个点出来写一篇心得,皇孙们的业都已经完成了放在讲桌上,景彧便拿起他们写的心得一篇篇念完后让其他人点评交流。
和其他讲经筵的学究不同,景彧的嗓音干净清冷,语速不疾不徐,听上去很舒服,点评文章起来时不时引经据典,旁征博引,白锦扶虽然听不太懂,但也不会犯困,或者说,就在景彧的眼皮子底下,他也不意思打瞌睡。
点评完几篇后,段无忌忽然开:“宁安侯,你深得陈学究真传,所谓近朱者赤,七殿下曾在你府上住过时,想必从你那儿也学得了不少真知灼见,我听其他的师傅说,七殿下每回交上去的功课,都文采斐然,见解不凡,不如今天就让七殿下给我们讲讲《大学》,点拨点拨我们这些辈?”
白锦扶暗暗咬紧了后槽牙,他就知,就数段无忌这子最喜欢兴风浪,他那些业都让林清疏帮他写的,他看都看不懂,哪里说得出个子丑寅卯,恐怕两句话就要露馅,那到时候所有人都知他个不学无术的了。
景彧看了段无忌一眼,从一叠业里找出白锦扶交上去的那张,以他对白锦扶的了解,只扫一眼就知这文章肯不白锦扶写的,不动声色地看完后,沉吟:“七殿下这篇文章……”话说到一半不经意地瞥了眼白锦扶,见他神情凝重,停顿了下后,淡淡地,“写的有失水准,明显没有心,罚抄《大学》十遍。”
,只罚抄,没有让他讲,白锦扶快速地抬眸瞟了景彧一眼,暗暗松了气。
段无忌却不依不饶,轻笑了声,倨傲地抬起下巴,看着景彧悠悠:“就才罚抄十遍?我认识的宁安侯对课业要求向来十分严格,怎这次罚人罚得这不痛不痒?莫不因为你和七殿下有私交,就对七殿下手下留情?”
景彧漠然看着段无忌,神色自若地:“长孙殿下说笑了,我与七殿下的交情并不深,不过泛泛,如今七殿下更不同往日,身份尊贵,岂我高攀得上的,长孙殿下若觉得我徇私,那就再加十遍,下了课写完后才离开。”
段无忌转过头看向白锦扶,故惊讶地:“七叔,原来你跟宁安侯不熟?那不知他这种惩罚法儿,你服?”
白锦扶对段无忌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我服。”
臭子你等着,总有老子打到你也说服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