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短短的3分钟像是三十年一样漫长。

高斯的幻觉越来越重，但精神却越来越亢奋，过往的记忆不断涌出诱惑着他让他沉沦，可他紧守着一丝清明，牢记着麦卡龙的教诲和抵抗军的荣耀反复提醒自己到底是谁。

林恳也是如此，但状态要好上许多。

他的幻觉由来已久，比高斯更有抵抗力，爱丽丝这段时间的强迫训练也没有白费，他知道自己的活化度已经逼近了90％的临界点，但他至今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想做什么。

他能感觉到高斯在虚弱，虽然【锋矢】的攻势依然迅疾，但冥冥中的感觉让他能知道到对方此时的状态。

不仅高斯在虚弱，【锋矢】也是如此，它虽然是抵抗军精心调校的主战机甲，但它的优势并不是肉搏，它没有【螳螂】这样布满全身的刀刃。

肉搏战大大缩小了性能的差距，同样的超限状态也拉平了两人肉体上的差距，现在拼的是经验、是反应、是意识，更是面对无可抵抗的幻觉时的意志力。

谁先崩溃，谁就死！

突然，【锋矢】打来的一拳慢了一丝，连带着后续的攻势也大受影响出现了紊乱。

林恳没有犹豫，架开匕首后抓住持刀的机械臂翻身来到【锋矢】身后，头下脚上的倒对着【锋矢】的引擎舱所在。

没有拔剑，没有那个时间，机械手上的爪刃直接弹出迅疾捅落，锐利的合金刃和炙热的光剑同时洞穿了【锋矢】的引擎舱。

靠最后的能量挥臂后摆，【螳螂】及时躲开扫了个空，【锋矢】就这样保持着向后摆臂的姿态漂浮在原地一动不动。

“队长！”

布隆目呲欲裂，想都不想急速冲来，任卡恩斯如何喝止都不肯回头，誓要将高斯从那个天杀的混

蛋手中救出来。

“队长，快逃生，我来接应你！”

布隆急声催促，他的声音让浑浑噩噩的高斯恢复了一丝清明。

看看周围，明亮但不刺眼的座舱已被遇险的红色警示灯填满，没了引擎供能全景屏已经黑了大半，只余下正前方的一小块还亮着，靠着残余的电量不断提醒他立刻启动逃生装置。

“没爆炸？运气不错啊。”

高斯平静的嘀咕了一句，他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了。

除了他没人知道那一瞬的失误是因为什么，他知道自己输了，意外的是心里竟然没有悔恨愤怒之类的情绪，有的只是放下一切后才有的那种安宁。

“队长，快出来啊！！”

布隆再次催促。

高斯的手下意识的放在了逃生按钮上，可在即将按落的那一刻却停了下来，顿了一下后收了回去。

“队长？队长！队长你还在吗？老子问你话呢，狼狗高你倒是说句话啊，老子都叫你狼狗高了你怎么不骂我啊！！”布隆声若疯癫语带颤音。

高斯哑然失笑，狼狗高这个绰号可没人敢当着他面说出来，这小子是真着急了。

“浑小子，狼狗高是你叫的？”

接通通讯骂了一句，布隆顿时惊喜。

“队长你还醒着？太好了！你赶紧启动逃生装置，我没有你机甲的权限不能远程启动，必须你手动启动才行！”

高斯无声的笑了起来，心里暖洋洋的，但回话时却仍秉持着淡漠的语气。

“不用了，你回去吧，完成好你的任务，我不用你救。”

“队长？”

布隆大惊失色，而高斯已经切断了通讯，任他怎么联络也不肯接通。

透过仅剩的一小块屏幕，高斯发现自己的对手不知何时来到了正对面静静的看着自己，没有动手

的意思，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犹豫了一下，他尝试联络对方的通讯，几乎在请求发出的瞬间通讯就接通了。

“你是谁？”

林恳听到高斯的问话，但没有回答。

感觉自己的意识又将沉沦，高斯狠狠甩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借着痛感清醒了一丝后又问道：“你是先驱者，还是天启战士？”

说完不等回答，他又自问自答的淡声道：“我感觉你是天启战士，先驱者能力强但没有你这种意志力和求活心，刚才那种情况先驱者更多的是选择同归于尽，而不是硬拼到底。”

叹了口气，林恳看了眼正在朝这边疾奔的布隆，略一沉吟后问道：“你不逃生吗？”

高斯好奇反问：“你不杀我吗？”

沉默片刻，林恳沉声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已经失去了抵抗力，我没必要杀你。”

“你果然是天启战士！”高斯笃定的说道，旋即更加好奇的问道，“你是哪支部队的？是近卫军

的人吗？艾尔．格林派你来的？”

林恳没说话，高斯等了半天没等到答案，哑然失笑道：“也对，天启战士不会泄露情报的，我问了也是白问。”

“你不逃生吗？”林恳忽然又问了一遍。

“逃生”

咀嚼着这两个字，高斯无奈的笑道：“逃不了了，PX超过了临界点，随时都会被幻觉吞没，没意义了。”

林恳犹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