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的是,到了半夜,荼毘还真的发了高烧。
他本人似乎没什么感觉,安静地坐在黑暗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动不动的。花濑借着微弱的夜视能力和缝隙间那微不足道的点点亮光,瞥到他的脸色有不正常的潮红。
其实他肤色很白,只是那后续加上仿佛被烧伤过后的皮肤太过违和,一般人大概都不会直接看他的脸。
花濑打起精神,准备伺机逃跑,视线不免在他身上停留,这才隐约察觉到,他似乎一直在忍耐。
呼吸被他控制的很好,所以花濑没能及时发觉,但伤口实在是太重,重到花濑忍不住想那时候他是怎么做出那么寻常、不留破绽的动作,或许她在那时候其实可以不顾抵在她动脉上的手奋力挣扎?
做不出来。
她怕死,对实力悬殊的判断使她选择了暂时的顺从。
到了那种地步还能有此身手,只能说明他是真的强。
花濑被他拉过去的时候,那股异常的热度将她烫的一抖,毫不意外被握得更紧,几乎是连拉带拽抵达他身边。不是很能保持平衡,差不多是半跪着,额头还磕到了荼毘身上,据高度和触感判断,应该是腰侧。
他受伤的地方。
花濑心头一紧,脖子顿时被掐住,对方的手指在她颈项上来回逡巡,像是情人间的爱抚:“就算真的发展成最糟糕的情况,我还有个垫背的,你说是么?”
他语调低沉,有如细砂磨过耳畔,撩得人耳根子都发痒。
花濑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是在回答她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明明还在发烧,轻轻松松就将花濑提起来,整个人靠上去的时候仿佛喟叹一声,很是舒服的感觉。
花濑却感觉到他体温时冷时热的交错不正常,有时会轻微地颤抖,不过只有一瞬。本身仍然是完美无缺的不可撼动。她现在打不过他,没得反驳,只能任由他抱着。
荼毘的脑袋就贴在她脖颈间,这个动作的威胁性很大,花濑浑身不适地忍耐着,上衣沾了酒打湿后味道都带着酒味,荼毘闻着脑袋疼,随手就把她衣服领口撕开了点。滚烫的额头抵上她微凉的肌肤,这才好过了点。
“……”
花濑有点恼怒,仍旧没说什么。
她被劫走的事,相泽老师回去后会第一时间发现,距离那时候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应该有了相应的备案和人员出动,可惜她留下来的记号全被毁了,荼毘看似没注意她,但两只手的灾难已经说明他的敏锐与洞察,未免双腿都被废掉,她根本不敢再动。不知道老师那边会不会有消息,但从时间的流逝来看,荼毘的移动路线实在隐蔽又棘手,一时半会儿估计都要受制于他。
天亮之后,体育祭就要开幕了。
荼毘的高烧褪去,睁眼就看见靠在他怀里沉睡的少女,眼睛垂着不知在想什么,眉梢倒是扬了扬,他锁骨边被浅淡的呼吸弄得有些痒,伸手就要把花濑推下去,半途改了主意掐在她脸上。
花濑感觉到刺痛,皱着眉醒过来,看见他们当下几近亲昵的姿势,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脸颊还在荼毘手里,见他没有放手的意思,只能略显含糊不清地道:“先生,能不能放开我的脸。”
“在敌人怀里安心睡了一晚上,我这是代替你的老师在教导你。”荼毘百无赖聊地玩着她的脸,手下触感十分好,即便搞怪这张脸都是顶尖的漂亮,无可异议。
他权当是欣赏风景,索性多看几眼。
“先生,是你先把我拉过来的。”花濑简单地回击,想从他怀里跳下去,发现他还是不肯放手,“请问能放手吗?我有点疼。”
“我弄断你手腕的时候你也没喊疼。”
荼毘放了手,转而勾着她的下巴玩。
“你堵住了我的嘴,我才没喊的。”
荼毘的眸光在她唇上转了转,落在她眼底。都说起这种事了,还是这幅波澜不惊的镇定模样,最开始遇到的时候表情可要鲜活多了。
他顺势将花濑拉近点,神色不变地吻了她:“你是说这样?”
这次花濑连眼神都没动分毫,只抬眼看他,一股子说不出的旁观味道。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