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梳在脑后,穿的非常居家。
“啊,进来吧。”
开了门之后,视线从他们三人身上扫过,平等地分给每个人,没有特意在花濑脸上多做停留。
屋里泡了茶,看来是算好了他们来的时间。
相泽招呼他们自己先倒茶,自己走去书房,拿出了足够齐全的手续资料:“正好我在这方面有些能打通关系的朋友,总之身份要先定下来,不然很容易被警方注意到……就说是福利院领养的吧,这样不用特别严密的前期身份,我有个可信的朋友开了家福利院,也已经联系好了。”
他抬眸望着花濑:“你的意见呢?”
“我……嗯,我没有意见。”花濑表现得特别乖巧。
相泽沉默地看着她,那视线就和以往每次他见到花濑粘着他时毫无二致,也和平常上课测量最近个性成果时没有什么区别。
花濑不自觉就被带回那种情境中,背脊都更板直了。
“你怎么一点不长的?”相泽终于开口,语出惊人,“你是被偷偷冰封在什么奇怪的地方,还是这是我不知道的某种个性手段?”
一左一右的轰和绿谷同时变了脸色。
相泽瞥了他们一眼,眸色很淡:“你们的执念还没到那个地步吧?”
他声音也是冷的:“她是你们用什么办法造出来的?”
绿谷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差点呛死,强忍着没咳出声,免得太过失礼。
轰的脸色不必相泽好看多少,抬眸时眼底寒光一片:“您想说什么?”
绿谷飞快地按住他:“轰!”
相泽岿然不动,耷拉着眼皮盯着轰:“我就知道你已经疯得差不多了,她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轰拉住花濑的手臂就要往外走,花濑反手利落地擒住他。
“——等等。”
这个状况,其实比昨天刚回来时遇到的还有懵。
可是任由轰走肯定是不对的。
“我不是被造出来……”花濑看着相泽的眼神,都不住地有些胆战心惊,真的被这么质疑了,她想迅速有力地解释,不是那么洋洋洒洒地讲述乱七八糟的所有,却也不撒谎的说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轰不知道我出现的,和他没有关系。”
相泽垂眸,收回视线的瞬间,那股无形的压力也消散了不少。
“椎名。”他站起来,没管桌上那堆齐全的文件,“你和我过来。”
花濑条件反射紧张地站起来跟过去,这就像小时候犯了大错被教导主任发现了。
她脚步迈出去,又不放心的回头:“我没事的,相泽老师就是吓唬人的。”
可就算是吓唬人,也还是很让人害怕的。
花濑跟着他进了书房。
“你看见他们那副样子了吗?”相泽没有前言,直击重心地毫不迂回,“我敢说他们绝对问都不问,就坦然接受了你突然的出现,样貌却还定格在四年前。”
花濑没敢说话。
她方才从相泽的两句问话里,已经窥探到了过往的冰山一角。
“我确实是椎名花濑,不是敌人的伪装。”她低低的解释着。
“我知道。”相泽望着窗外,无声地吐出一口气,“看到你,我就能够确定了。”
“……”
“我也肯定轰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但你应该也看出来了。”相泽语调沉冷,“他会为了你尝试逆天而行,或者说,在不违背道德与正义的情况下,他们三个人都愿意用尽一切办法找回,你不知道他们花费了多少时间从你的死亡中挣脱出一层表象,但心底的伤疤是不会愈合的。如果把你的死比作一场事故,那他们三个——现在全社会以为的未来支柱,都在四年前患上了PTSD,我和欧尔麦特、根津校长这几年来找过无数方法,最终解法却已经死了,可你现在再度出现。”
“……”
“我不问你为什么会是这幅模样,这不重要,椎名。”相泽的语气变得急促些许,他的眼睛不再懒散、透出某种燃烧的灼然,“二次创伤比什么都来的致命,你能保证不会离开吗?”
没能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的花濑,在现在根本无法给出回答。
相泽眼底的亮度渐渐熄灭,仿佛是失望的信号。
可花濑看到他伸出手,最终如轻鸿落在了她的头顶。
“……如果都无法回答,不如暂且不要提起。”
相泽好像仍然是那个永远冷静、时常带着旁人所不理解微妙厌弃的懒散班主任,严格的一塌糊涂,仿佛有些事根本就没在管。
可他其实全部都放在心上。
“欢迎你回来。”
“……我很高兴。”
花濑忍不住红了眼。
“能再次见到您……我也很高兴……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