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奉献和付出都因为自己的死亡被抹杀。
最在意九凤之名的人是他。
亲手将九凤之名扔到淤泥之中任人践踏的人,也是他。
浑浑噩噩地过了不知多少天,还没能完全从叛变谎言中醒悟过来的卫桓在某一天清晨,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开始显现出隐隐的青色,五脏六腑在行动的时候牵扯出轻微的疼痛,算算日子,第二次死亡也离得不远了。
原来老天爷让他活过来的目的,是想让他亲自尝尝被诬陷是什么滋味儿吗。
这些天,卫桓没有再去找过燕山月,在他得知自己七年来一直背负着叛徒的骂名之后,他甚至放弃回到这个世界的打算,能不能活着回来似乎已经没有意义了。
实战课上,副教官命令所有人自由分组进行训练,扬灵原本是直奔燕山月的,可跑了一半又停下来看了看沉默的卫桓,隔着几米的距离喊了他一声,“笨蛋人类!你快去找同伴啊!”
卫桓没有说话,眼睛仍旧是空的。
扬灵咬了咬下嘴唇,这个话痨已经很多天没有像之前那样烦她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偶尔又会看着她的脸发呆,眼神很难过的样子。扬灵一直想找机会问,但是又拉不下脸,只能梗着。
“不理我算了,你等会儿别找我们组对打,不然我会锤爆你的头。”扬灵握了握拳头,跑到燕山月的身边。
卫桓仍旧没有说话,周围的人渐渐地都两两组队,只有他一个人低着头站在烈日下。
“哎,你怎么不跟那个人类一组啊。你们不是前后座吗?”
“我才不要,一会儿对战他拖我后腿怎么办。”
“所以说这个拖油瓶干嘛要来我们班啊,真是麻烦。”
他早就麻木。自重生之后,卫桓的身边每天都充斥着这样的论断,同样都是凭本事考进山海的学生,他永远都是被人看不起的那一个,只因为他的人类身份。人类也好,妖怪也罢,他好像都做得很失败。
忽然间,卫桓感应到一阵熟悉的妖气,下意识抬起了头。
云永昼出现在他面前,收起了他耀眼的白羽,一步一步朝他走来。这画面看起来有些不真实,卫桓微微眯眼,确认他的确走来了。
副教官见云永昼来了,立刻吹响口哨,“战备一班全体学生,集合!”
大家快速聚拢,形成一个小小的方阵,卫桓站在最末一排,隔着前排的学生远远望着云永昼。
他依旧冷着一张脸,看得卫桓更加难过。不知道为什么,卫桓忽然间很想知道,这个人是如何看他的。
心脏没征兆地开始绞痛,毒素总是很合时宜地伺机作祟。
对了,他怎么忘了,云永昼前世就那么厌恶他,在得知他叛变的时候,这个人一定是觉得情理之中吧,或许连更厌恶都做不到。
“你。”
一枚火焰飞速穿过缝隙,和云永昼的视线一起来到卫桓面前。
“出列。”
前排的学生给他让开了道,后面有人小声议论,“云教官这是要整这个人类学生了吧。”
“谁知道呢,反正我也看他不爽很久了。”
卫桓胸口堵着一口气,沉默出列。
云永昼丢给他一把近身匕首,“拿着,站到对面去。”
卫桓有些没反应过来,迷茫地握着匕首看向云永昼。他这是要和自己模拟对战给其他人示范?
还没等他明白过来,云永昼的身形已经如闪电一般晃来,握住匕首的右手被他一折,疼痛让他下意识撒手,匕首落下来,对危险的天生应激力让卫桓迅速反应过来,左手过去在关键时刻接住匕首,预备刺在云永昼的手臂上,但被他躲开。
“你就只有这样的本事吗?”那双淡漠的浅色瞳孔看着卫桓,声音低沉清冷。
这质疑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扎在卫桓的胸口,数天以来郁结的愤懑、失落和积怨在此刻统统涌出,充满这具孱弱的人类身体。
卫桓紧紧握住手中的匕首,眼神锐利,“我不是你可以随便小看的人。”
“证明给我看。”
所有学生的视线就聚集在操练场上的两人身上,在他们眼中一直扮演投机的弱者角色的这个人类,正握着闪着寒光的匕首,竭尽全力,和传说中的天选之子搏斗,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仿佛在泥沼中抓住了一丝寄托,卫桓使出浑身解数,和面前这个曾经的宿敌拼死一战,每一招每一式都毫无保留。
这样的架势几乎惊呆了在旁观战的妖怪学生,在他们的眼里,尽管卫桓进了山海,可依旧是一个可以任人宰割的人类,是一个下等生物。
“天,他的速度好快……”
两个人的过招越来越急,卫桓没有顾忌地去攻击云永昼的身体部位,每一拳都狠狠地击上去,不在乎对方是否能看出他的招式究竟和死去的那个人相似与否,也不在乎他会如何针对现在这个下等生物,他只想宣泄。
他可以感受得到,云永昼的拳头擦过他的颧骨,他伸出臂膀格挡攻击后遗留的漫长钝痛,那种真实的痛感反而令他觉得充实,让他切实地感受到自己是一个活着的生物。躲开攻击的卫桓绕到云永昼的侧后方,反握匕首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