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热闹的人少了,他们往后可以随时前来看书抄书。
从今往后,他们再也不用羡慕别人家的藏书,再也不用为了借书翻山越岭、卑躬屈膝,国子监此举,是天下读书人之幸!
今后谁若是说国子监不好,他们头一个不答应,他们誓死守卫国子监的图书馆!
傅朝瑜领着众人在馆内参观了一刻钟,直到周文津领着新一批人上来,傅朝瑜才带着他们下去了。
然而刚行至门口,忽见那处起了争执,上回见过一面的扶风县学子吴之焕也正随着助教在拉架。
孙明达与王纪美才刚离开,几名助教显然没办法镇住场子,眼看闹得不可开交,傅朝瑜皱着眉头上前,将吵得厉害的中年男子拉开,压着火气质问:“方才没听到孙大人的话?图书馆内,禁止喧哗!”
吴之焕见到傅朝瑜,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被拉住的中年男子火气还挺大:“那你得问她,是她非要进来的!”
他对面的是位年轻妇人,因被当众冒犯,险些落泪:“我不过来这看书,有何不妥?”
“你一介女眷,不在家相夫教子反过来掺和男人的事儿,简直胡闹。这里的书你看的明白吗,只怕连识文断字都不会,非要进来故作姿态!”
妇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羞辱,气不过就想离开。
“等等——”
傅朝瑜将其叫住,今日若要让她走了,回头女眷再想进图书馆读书可就难了,他转向众人,掷地有声道:“图书馆一视同仁。并无女子不得进内的规矩。”
陈御史终于找到挑刺的点了,上回家长会他被国子监的教授训得跟孙子一般,这回岂能不找回点颜面?陈御史跳了出来:“女子以针线女红为要,便是读书也不必与男子相争,今日图书馆开馆,后头还有这么多读书人等着进馆,你们又何必为了一个女子耽误了读书人的要紧事?这些人往后可是要科考的。”
“可我瞧着你也不是个去科考的,怎么也从里头出来的,若论耽误人,你不也是其中之一?”
一道突兀的声音从人群之后传来。
半晌,皇上领着韩相公走上前,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御史:“怎么,这图书馆是专门为男子量身定做的?天底下的女子都进不得这大堂?”
偷溜出来被抓了个正着的陈御史人都慕了:“圣——”
“圣人有言,有教无类。”皇上直接打断,睨着对方,“难道你的话比圣人的话还要有道理?”
陈御史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不敢。”
傅朝瑜眼神往皇上身上一扫,很是诧异这家伙竟然还敢出现,难道不怕他翻旧账?
不过,鉴于他仗义执言,傅朝瑜倒是没有立即向他发作。
皇上扫了一眼方才闹事的男子:“都各自排好自己的队,若再闹事,这辈子都别想再进图书馆的大门!”
皇上久居上位,威慑自不必说,尚未发怒,便已让人胆颤。
方才还咋咋呼呼的男子瞬间闭了嘴。
傅朝瑜忙安排周文津将那位妇人与其他人一同带进去参观,自己则落后一步,狐疑地打量着对方。
韩相何等人也?竟与他并肩而行,可见此人身份远比他想象的要高。
皇上咳了一声:“可否移步说话?”
傅朝瑜扯了扯嘴角,将人带去了附近的茶摊。
露天的,皇上坐下之后还颇为不适,一直盯着桌上经年的污渍皱眉。想他九五至尊,除了当年征战跟在纪县落难时,还没来过这等破烂小摊儿。
傅朝瑜静静打量着他,等他嫌弃够了,才慢悠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后才问:“阁下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自然有!
他如今过来就是为了解开误会的,皇上话匣子一下便打开了,解释自己当初随大军攻打南蛮,中途因为贼寇作乱才与侍卫分散,不得已逃亡至纪县。他本想着待着傅朝瑜早日联系上自己的侍卫,然而那一晚却发现追兵已经近在咫尺了,若再不走,不仅自己活不了,甚至还极有可能连累傅朝瑜。是以,他才“借”了傅朝瑜的钱。
傅朝瑜听他说借,险些气笑了:“那是骗!”
“是借。”皇上对此莫名坚持,“我只是拿了一些应急用,况且,我不是叮嘱你让你留在纪县不要走动吗,等我找到了人便能回来接你。”
“但你说过三五日便能还回来的。”
皇上尴尬,他当时不是随口扯了一句吗,否则怎能借走呢:“事态有变,但一个月后我确实让人回来寻你,然而你却早就不见踪影,我一时心急,就没差将整个纪县翻了一遍。”
其实他也担心傅朝瑜被自己连累,死于贼人之手,一直以来心中颇为愧疚不安。好在,他到底没事。
傅朝瑜冷笑:“我又不是纪县的人,真在那儿等一个月早就没钱花饿死了。”
皇上想到是自己哄走了他大半的钱财,再次心虚:“我哪里知道你不是纪县的人,还以为你是当地富人家的小公子。先前问你你又不说,这不能怪我。反正我确实让人找了,怕你日后回来不知此事,还交代了当地一家富户随时留意你的消息。那家是纪县有名的大户人家,家主叫方得铭,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