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视野暗下来的缘故,其他感官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比如说她可以闻到弥散在空气中的,阳光和雨露的气味。每当他有所动作,她还可以听到幸村身上衣料的摩擦声。 明野莫名脸热。收手收脚地坐在他旁边,埋下脑袋。 “接下来是网球部的献礼,喜剧《辛德瑞拉和她的愉快伙伴们》,十分感谢。” 幸村嗓音微哑,音色却是柔和响亮的,通过话筒扩散到礼堂每一个角落。外边的声音返回到这里,与就在近处的没有经过电子设备过滤的声音有着微小的时间差,一同混合在明野耳朵里。 她就像等待着睡前故事的小孩一般,双臂交叠趴在控制台边缘,等着幸村通过旁白展开这个故事。 明野:……? 等等,喜剧,愉快的伙伴们是个什么东西?《灰姑娘》是那么欢脱的故事吗?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叫做辛德瑞拉的可怜少女。” “啊啊,累死了。”切原懒散的抱怨声从舞台传来,“天天使唤我扫除洗衣服的,这种事根本没法认真干下去啊。” “嗤——!”要不是旁边有个话筒,明野已经笑出声了。 观众席也传来哄笑。 之后登场的柳生丸井仁王也是,完全没感觉到认真演戏的氛围。大礼堂笑声不断。 明野正笑着,旁边的幸村突然伸来一只手,揽着她让她贴靠着自己。 “啊……”吓了一跳的明野及时捂住嘴,用气音问他:“你要干什么啊?” 黑暗中,依稀可以看清幸村明亮的双眼。“没什么,抱抱你。” 他贴在她耳边,也用气音回答。说话间的呼吸和气流呵得她的耳朵好痒。 “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吧!” “但是不这样的话我总是分神留意旁边的你,都没法专心了。” 一句“那我出去等你”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幸村接着说:“为了舞台剧的成功,就让我抱抱你吧。拜托啦。” “唔唔……” 明野已经无暇去想两者之间的逻辑关系到底是多么脆弱。幸村温热的呼吸全部洒落在她耳廓,恍惚间好像覆着了一层不知道是凉还是热的水汽,让她整个耳廓更加敏感了,就连通向脑袋的耳道都开始发痒。 “我知道啦。”她推着幸村的胸口,“你不要这么近啊,我听得到。” 幸村悠然发问:“可要是离你远一点,我说的话就会通过话筒让别的所有人听到哦。这样也可以吗?” 明野被噎到了。之后都像只布娃娃一样老实待在幸村怀里。 途中出了不小的意外——切原不小心把裙子弄出了一条大口子。 虽然桑原很快给补好,但裙子也因此小了不止一号,切原穿不上了。 幸好在幸村恳切的请求下,青学的越前愿意帮忙。 该说不愧是搞笑舞台剧,就算演着演着女主角明显换了一个人,观众也毫无质疑地接受了。 她突然发现幸村在黑黢黢的控制室连剧本都不用看,只随着舞台演员的台词念旁白。 幸村腾出手来掐掐她的脸,“怎么了,突然对着我发呆?” “我在想精市真努力。明明可以照着剧本念的,却还是全部背了下来。” 幸村愉快地笑着说,“因为剧本就是我写的啊。” 明野:…… 这种粗糙胡来随性搞笑的剧本是幸村写出来的?! 明野辛苦憋笑,直到幸村念出落幕旁白,她才在满堂掌声和哄笑声中哈哈大笑。 那让几个大男生穿着花裙子的也是他咯?他也太有想法了吧! 从观众们热烈的反应看得出来,网球部的舞台剧大获成功。 见她对之后其他社团的剧都没兴趣的样子,幸村就按照一开始说好的带她去逛海原祭。 逛是其次,幸村想带她在立海大好好看看。 这是神奈川历史最悠久,占地面积最大,升学率和偏差值最高的学校。这里到处都是他种下的花,而且……还有他在。 要是明野能够喜欢上这个地方,主动想到来这里读高中就好了。 夕阳西斜,湛蓝的天空已经开始染上一层薄薄的茜色。但一年一次的祭典正举行到兴头上。 明野看着满校园和幸村穿着同样制服的少年少女,轻快的神情突然消沉下去。 她定在礼堂后门出口,拽住正打算带她一个个摊位逛下去的幸村。 “精市,我突然有点累了。” 幸村一愣,俯身,以平齐的视线观察着明野神情,温声问:“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静静地摇摇头。 “那我送你回家?” “我还想再待一会。” “去保|健室?” “你们的教室现在在用着吗?” 他略作回忆,确信:“没有。” “那就去你们的教室吧。” 空荡荡的教室远离欢乐的人群,就仿佛被遗忘在了这个世界的角落。 明野按着他在他的座位坐下,然后第一次主动坐在他腿上。 细瘦的双臂架在他双肩,环抱他的后颈。她更多地挨上来,侧着脑袋枕在他的锁骨。丰茂得有些厚实的头发轻轻在他脖颈还有下颌摩挲。 “让我像这样休息一下吧。” 惊喜、羞涩和心慌意乱只有最开始的半分钟,幸村很快清醒过来——她并不是在挑|逗。 她像个抱着独属于自己的大型玩具熊生闷气的小孩一样,郁郁不乐。 幸村揽着她的后背, 像是在安抚号啕大哭的孩童一般,什么也不问,只轻柔地抚触着她的头发。 明野不会有处得来的朋友,他是知道的。在两人相遇之前,她甚至和人交流都有困难。 这样的她一定没有留下过关于学园祭的快乐回忆吧。 但明野并没有在为这种事难过,她现在满心都是嫉妒。 她嫉妒可以在立海大读书的每一个同龄人。 实际上,小学三年级以前她的成绩很好。那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