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铺着地毯,文斯听不到脚步,这里只有纸页的声音,直至身边的沙发忽然凹陷,文斯才回过头,闻礼朝他靠过来。
“看什么书?这么入神?”
明明问的是书,手却放在人腰上,将他轻轻揽过去。
“超自然现象,”文斯将封面翻过来给闻礼展示,“我想找出自己穿越的科学道理。”
他说得一本正经,其实眼神不然,这书里讲得太玄乎,有些据说的真实案例比他这个还牛,星际互穿统治人类的都有。
文斯正觉得好玩儿,没听到闻礼回答,转头问,“怎么不说话了?”
闻礼看着那本书,方才仿佛走了神,他抬眸看向文斯,似乎犹豫一下,才问,“这书里有没有讲穿越的后遗症?或者……穿越者一般还会穿回去吗?”
随意翻动的书页在指间停住,闲散的空气有瞬间凝滞,文斯读懂了闻礼眼中的情绪,他这个问题问得小心翼翼,竟然完全不像他了。
想到自己昏迷的这二十天,文斯放下书,“我上次感应过,事件线和任务都消失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应该已经结束了,我应该能留下来。”
“应该?”闻礼皱眉,搂紧了文斯。
文斯轻拍他手背,“别担心,我醒来前还做了个梦,梦里有人告诉我……”
他将那几句话也同闻礼说了,闻礼非常认真听着,唯恐漏掉一个字,也在心里反复琢磨。
“那个人说是他将你带来的?梦里你见过他的样子吗?”
文斯摇头,“没见过,他就像是……像是一个幻影,看不见摸不着,但我能隐约感觉到他……哎对了拍拍似乎也能感觉到的!”
“拍拍?”闻礼问,“拍拍感觉到他是什么反应?”
“就跟看到我差不多,对着他狂摇尾巴,跳来跳去就很兴奋那样,”文斯回想,“拍拍也是从小被我捡回来的,对陌生人天然警惕,属于不怎么合群的性子,所以它有这种反应,我也很意外。”
听到这段描述,闻礼沉默了。
文斯见他神色复杂,“怎么?是想到什么?”
闻礼却是愈加仔细而珍重地看着他,半晌缓缓道,“你说,能将你带来的人,是不是也能将你带走?”
“啊?”文斯一怔,“什……什么意思?”
闻礼却没说了,只是突然一个用力将文斯抱到自己腿上,双手紧密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文斯脖颈,感受他的体温。
“我不会让人把你带走的,绝对不会。”
总裁办公室里,一墙之隔的地方隐约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时近时远,又时远时近,好像不停地有人从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间经过。
文斯被这样抱着,心跳跟着外面的声音忽快忽慢,而这慢也不过是相对的。
但他同样不忍推开闻礼,因为当他埋在他怀里,说出那句“绝对不会”时,语气让文斯无从拒绝,只能也伸手抱住闻礼,安抚地轻轻摸他的头发。
就这样忐忑地等了一会儿,还是得提醒,“这是你办公室……”
可闻礼直接用任性的行动反驳了文斯这句话,他右手从他腰上挪到后脑,力道不容抗拒地将人往下扣,嘴唇贴近。
“《昔年》里有一幕是你在上,季明景在下,就像这样……然后你主动吻了他。”
“那是借位!”文斯觉察出闻礼意图,脸腾地一下热了,他这情绪转变也太快了吧,完全不给人反应时间。
“我当然知道,但我也要,”闻礼坚决道,“我不要借位。”
“……”文斯拗不过,“那只亲一下。”
“可以。”
正在讨价还价,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快放开,有人来了。”文斯终于找到逃跑的绝佳借口,就说这里是办公室,不能乱来的!
可闻礼毫不在意,“没有我的允许,他们不会进来。”
那敲门声只短暂持续,还真就停下了,文斯窘迫道,“那也不行,他们找你肯定是有事,你快去看看。”
“你亲完我就去。”闻礼耍无赖的功夫是长进了。
文斯拿他没辙,仔细听了听墙外,感觉刚刚经过的人走远,才飞快在闻礼唇上一啄,可正要离开,就被闻礼按住头,固执而蛮横地加深了这个吻。
骗子——文斯抗议。
办公室外来自职场的声音连续不断,深刻刺激着文斯的耳膜和脑神经,他实在羞得不行,根本没法投入,睁开眼瞪向闻礼。
可这一看,却忘了自己要干什么,闻礼也没有闭眼,他正专注地看着他。
那双眼里蕴含着无尽的迷恋,还有某种脆弱的信念,视线相碰时,文斯被那眼神扎到了心,忽然就松掉手上推拒的力道。
闻礼终于闭上眼,文斯只觉得那睫毛很长,微微颤动的时候,好像有什么轻轻的风扫过自己的脸。
他懂了闻礼的感受,或许不是百分百,但这个男人,并不像他表面看来那么自信从容,他也有害怕的事情。
虽然文斯理解的“亲一下”和闻礼的有所出入,但总算亲完这回,闻礼就信守诺言地放开他,顺便带走那杯先前已经放凉的白开水,再监督文斯把温柠檬水喝掉,才拿着杯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