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被遗忘在漫漫岁月里的回忆。
也是故事最开始的地方。
……
年轻的赖川夫人笑容温和,她在赖川黄泉面前弓下腰,红唇明艳动人。
“黄泉,要好好听爸爸的话。”
赖川黄泉站在父亲身侧,一双灵动的眸子茫然无辜。直到赖川夫人转身离开,渐渐拉开与他们之间的距离,赖川黄泉才如梦初醒,哇的一声哭出来。
“妈妈!我要妈妈!”
她哭着追出去几步,却被赖川先生一把拽住。
“你放开,我不要你!我要妈妈!”
她试图从赖川先生的掌心挣脱出来,用力到身子都弓成弯弯的月牙。
但孩子的力气又如何比得过成年人。
赖川黄泉眼见妈妈越走越远,急了,扑上去咬赖川先生的手,哭得鼻涕都流出来了。她拼命伸长手试图抓住妈妈,但最终只能隔着模糊的泪帘,眼睁睁看妈妈消失在街头尽头。
妈妈走了。
任赖川黄泉一遍遍哭喊着“不要爸爸,要妈妈”,妈妈还是走了。
当晚,赖川黄泉把自己锁在房间哭了一宿。翌日,她把赖川先生精心准备的礼物重重摔在地上:“我讨厌你!”
赖川先生把大房子转赠给了赖川夫人,带着赖川黄泉搬去新买的二手房——这个时期的赖川家还没搬去后来的大别墅。
做饭的阿姨也只在饭点前一个小时才会拎着买好的菜过来。不大的两室一厅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赖川先生依旧在忙,常年不回家,偶尔回来也最先关心赖川黄泉的成绩。
有没有听话。
学业如何。
小提琴和唱歌有没有落下进度。
随即往赖川黄泉的卡里打过去一大笔钱,叮嘱她不可松懈,要继续努力,便再无下文。
赖川黄泉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孤零零坐在客厅对着电视吃饭。
她讨厌爸爸。
向来听话的赖川黄泉开始和赖川先生争吵,但这个时候还只是顶嘴。在赖川黄泉心里,妈妈是唯一让她感受到家庭温暖的人,她不想妈妈走。
好在赖川夫人时常会回来看赖川黄泉,每个周末都带着赖川黄泉一起吃晚饭。
赖川黄泉私心想要妈妈回来,但又知道爸爸是个差劲的爸爸。如果妈妈回来了,妈妈也会过得不开心。
赖川黄泉很矛盾,偶尔会躲在被子里哭。甚至写作业的时候,写着写着就开始天马行空,兀自对着作业本掉眼泪。
痛苦,折磨,矛盾。
想要妈妈回来,又不舍得妈妈回来。
但人类这种生物难免会心存幻想,这是人类注定的劣根性。降谷零、赖川先生那样能舍弃多余幻想和期待,摆脱幸存者偏差,冷静理智的人注定是少数。
高一那年,赖川夫人去了美国,见不到妈妈的赖川黄泉愈发叛逆。
“我不要你管!”
已经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顶嘴。
不管赖川先生说得在不在理,赖川黄泉就算听进去了,也会下意识在言语上反抗。
赖川夫人再婚的消息传进赖川黄泉耳朵里时,已经高二下学期的小姑娘彻底傻眼。
最后的侥幸彻底破灭,叛逆到达顶峰。赖川黄泉清晰意识到,妈妈绝对不会再回来了。
赖川先生难得回家一趟,赖川黄泉却和他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吵。
赖川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重重一巴掌拍在餐桌上:“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臭老头,少在我面前发脾气!”赖川黄泉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就知道让我听话!整天不回家!妈妈病了你也不管!就是因为你,妈妈才会跑掉!”
赖川黄泉愤怒到在额角崩起青筋,目眦尽裂,泛红的眼眶却蓄起泪:“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做我爸爸!”
吼完这句话,她折身躲进卧室,把房门砸得震天响。
赖川先生站在卧室门外,面容憔悴。面前这扇隔绝开他和赖川黄泉的木门,他只需十秒就能轻松破开。但那又如何,他破不开赖川黄泉在心底竖起的墙。
他彻底被赖川黄泉锁在了她的世界外。
好在赖川黄泉一直都是好学生,哪怕和爸爸吵架,也一直名列前茅。
但赖川夫人再婚一事深深刺激了赖川黄泉本就敏感的神经。
她决定做坏孩子。
首先第一步,赖川黄泉决定逃课。
赖川黄泉坐在位置上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颤巍巍举起手:“老师,我不舒服,我可不可以去保健室。”
身为所有任课老师眼中的尖子生兼乖孩子,握着粉笔在讲台上讲解语法的英语老师没有怀疑,直接点头准许。
英语老师甚至贴心询问赖川黄泉是否需要同学陪伴,被赖川黄泉把头摇成个拨浪鼓:“不了老师,我去躺一会就好。”
但赖川黄泉没有去保健室,她猫着身子绕过教学楼,从被树荫覆盖的小道悄悄绕去了操场。
这是赖川黄泉第一次干这种事,她心跳快得厉害,心脏像要从胸腔跳到喉咙,砰砰砰震得耳膜都在发烫。
赖川黄泉跑几步回头一次,深怕某次回头,老师已经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