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小队全员殉职已成定局。
黑烟滚滚,爆炸瞬间高达上千度的热浪点燃20层及周边易燃物质,大火快速蔓延。消防车已经架起云梯,停靠在20楼的直升机也险些因为暴击的冲击波坠毁。
“萩原……”
松田阵平站在浅井别墅广场楼下,仰头透过黑色墨镜死死凝视向被爆.炸摧毁的20层。
真远啊。
从一楼到二十楼。
就像此刻他和萩原研二之间的距离。
松田阵平呼吸变重,胸肺像在漏气,每次吐息都在痛。心跳时快时慢,仿佛随时都要骤停。
“萩……”
他先是低声呢喃萩原研二的名字。
“萩!”
而后再次拔高音量。
松田阵平不顾身后机动队长官的呼喊冲上二十楼。玻璃被震碎一地,墙体破裂,能塞进三指的裂缝从被炸开的缺口向外蔓延。烧焦般漆黑的痕迹爬满天花板。
没有。
别说尸体了,连残肢断臂都没有。
整整一支萩原小队,全在爆炸一瞬间被高温汽化,碎成粉末,连下葬的机会都不曾留下。
“萩原。”
松田阵平跪倒在地上,双膝落地时被碎玻璃和石粒镶进血肉。他瞪大双眼,海蓝色深邃的眸子酝酿起海啸。
“白痴,”他咬牙压制住汹涌的情绪,背脊颤动,音量逐渐拔高:“你这个白痴!”
他重重一拳捶在地上:“怎么可以就这么随意死掉!”
“分开时不是还说让我等你好消……”未说完的话骤然顿住,松田阵平似倏然想起什么可怕的事。他惊恐地瞪大眼睛,甚至忘记呼吸。
喉结滚动,松田阵平爬起身不带犹豫扭头往楼下跑,近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上车。车轮和地面摩擦卷起砂石,他踩死油门一路飙到目的地。明明是爱车之人,下车时却慌乱焦急到把车门砸得嘭一声巨响。
门口写着「萩原家」三字的双层住宅没有锁门,松田阵平用力敲几下门,见没人应答,便推门冲了进去。
日卖电视台已经播报起其他内容,但节目右上角多出来一个长方形小框,持续不断转播浅井别墅广场的现场情况。
赖川黄泉倒在地上,双眼半阖露出一条眼缝,蓝眸黯淡无光。鲜血从她掌心流向地面,一把沾血的水果刀掉落在边上。
“黄泉!”
松田阵平慌忙蹲下.身子把赖川黄泉抱进怀里。
他一手揽住赖川黄泉,一手拉过她凝着血的那只手,随即略微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划伤,他险些以为赖川黄泉割腕自杀了。
“黄泉!黄泉!”
他探过赖川黄泉的呼吸和脉搏,揽住她大声呼唤。但怀里的人只是拧紧眉头,没有醒来。
“该死!”
松田阵平把赖川黄泉送上车,一路狂飙到米花医院。他中途还接了个机动队长官的电话,向对方简单解释了他骤然离场的原因并获得对方的理解和许可。
搜查一课行动失误已经导致一整支爆.炸物处理班小队殉职,他们不能再对不起殉职者的家眷。若赖川黄泉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仅是松田阵平,机动队长官也无法原谅自己。
好在赖川黄泉只是刺激过大晕了过去,并无大碍。她闭紧眼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个易碎的洋娃娃。
挂在床沿的吊瓶一滴滴把药水慢慢灌进赖川黄泉血管,松田阵平咬着烟跷起二郎提坐在床边的折叠椅上。
虽说医院禁烟,他也从不在赖川黄泉面前抽烟——怕黄泉吸到他的二手烟。但接二连三的事件压得他喘不过气,再憋下去,他真的会疯掉。赖川黄泉现在戴着氧气罩,也闻不到烟味,应该会原谅他在病房抽烟的行为的。
这期间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医生来看过一次,他眯眼审视向松田阵平,叹息一声:“吸烟区在走廊尽头。”
旋即收起听诊器转身离开,没有直接阻止也没当场要求松田阵平掐断香烟。
松田阵平这柄被拉紧到极限的弓看似光鲜亮丽,内里已经被腐蚀空,就快分崩离析。他仰头看向方格状的天花板,眼里布满红血丝。捏熄手里才刚刚点绕的烟,他趴在床沿,疲惫地合上了眼。
他太累了。
从身体,到心灵。
静音时钟转了一圈又一圈,月色藏在乌云后方,病房门被人轻轻推开的瞬间,松田阵平蓦地睁开眼。他揉了揉眉心,强打精神挺直背脊坐起身,看向来人。
来人风尘仆仆,眼角还布着皱纹。捋向后的发散落在前额,灰白斑驳。
松田阵平拧眉:“你是……黄泉的父亲?”
松田阵平没见过赖川先生,但他从来人的五官猜出了对方身份。
赖川先生点头,声音沙哑:“黄泉她怎么样了。”
他凑到床边,布满茧的手指来回摩挲着向赖川黄泉苍白的面颊,微微颤抖。
硝烟味钻进松田阵平鼻腔,很淡。
松田阵平先是仔细观察赖川先生好一会,才缓缓出声:“你是公安吧,而且级别还不低。”
身上的硝烟味,长期用枪留下的老茧,行动悄无声息。而且他进屋时门合拢的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