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里这门只能虚掩上,方便张妈进来收拾。
这要是也被翻出来了,她一定会被打死的!
到时她要怎么解释她收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啊!
她问过苏纯钧了,他说这串珠子叫碧玺。她以前只在淘宝见过碧玺,珠子都小的很,稍微好一点的都是四位数了,这一串这么大,这么透的,她觉得四位数打不住。
完蛋完蛋完蛋!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到底往哪儿藏呢?
她看向花盆,已经干掉的花盆里只剩土了。埋土里?不好,万一花盆被扔了呢?
藏衣柜里?不好,张妈会收拾衣柜!
床底……床底肯定会被翻到的。
这时她听到外面大门一响,祝颜舒叫:“快快快!我们还要出去租车呢!都出来!该走了!”
她只得赶紧把这串珠子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装做若无其事走出去,还没看清祝颜舒的发型什么样的就夸:“妈!你这头发做的真好!”
祝颜舒站在门前的镜子左照右照,“行吗?花了五块钱呢!”她啧啧了两声,显然是觉得肉疼了。
张妈从屋里捧出为今天准备好的新手包和披肩,服侍祝颜舒收拾好,再把杨玉燕拉过来上下打量,还伸手替她拉平皱了的衣裳,“手抽出来啊!做这个口袋不是让你插手的!这一插-进-去就不好看了!”
杨玉燕心惊胆战的把手抽-出-来,捂住放串子的地方不让张妈碰,一边左扭右扭的躲:“好了好了,我好了!”
张妈:“你躲什么?过来穿上大衣!这种天气出去,你不穿大衣做死啊!”
杨玉蝉穿的是新买的羊毛衫,下面的洋装是上一回去薛记做的,她还在身上别上了学校的别针,让人家一眼就能看到她是南京大学的高材生!
张妈上下打量一番,点头笑道:“蛮好蛮好!”又看到杨玉蝉两只手上都是空的,杨玉燕手上有一条银镯子,祝颜舒左手一件翡翠镯子,右手一件金表,脖子上一条珍珠项链。
张妈喊:“太太,该给大小姐买支表戴戴了,女孩子身上空空的不好看。”
祝颜舒上下打量了一下杨玉蝉,脱下右手的金表递过去:“先戴着,等改日去百货公司给你买一件。”
杨玉蝉开心的接过来戴上,嘴甜道:“谢谢妈!”
祝颜舒一手揽着大女儿,一手牵着小女儿,笑眯眯的:“那我们这就出门了。”
张妈道:“太太放心,有我看家,要是有客人来,我会让他们留下话来的。”
祝颜舒点点头,一边走一边说:“要是救火局或警察局来人了,就告诉他们往日都是五号,这个月还是五号,不会晚一天,也不会早一天。别让他们进门!”
张妈跟出去:“我晓得。”
祝颜舒走到楼梯口又想起一件事,回头说:“要是有人来交房租,我都写在本子上了!你照着上面的数收!收完划个勾!”
张妈站在门口应:“忘不了!”
三人走出大门,来到街上,两边等候客人的黄包车夫立刻拖着车快步过来,殷:殷勤道:“太太,是不是要用车!我的车干净!每天都擦的!”
“太太,坐我的车吧!稳当,不会颠着小姐的!”
“太太……”
祝颜舒挑了两辆看起来车干干净净,车夫也干干净净的,她带着杨玉燕坐一辆,让杨玉蝉坐一辆,上了车后,她说:“去国泰大剧院!”
车夫连忙应道:“好的,太太!您和小姐坐好了!”
其余没拉着活的车夫都散开,不挡着路。这两个车夫拉着车轻快的跑了起来。
祝颜舒搂着杨玉燕,摸着她的脸蛋:“出来前擦了抹脸油了吗?今天风有点硬,小心别吹坏了脸。”
杨玉燕:“擦了擦了。”她往后看杨玉蝉,冲她做了个鬼脸。
祝颜舒轻轻拍了她一下:“别欺负你姐姐。”
杨玉燕:“妈,你赞成姐姐和马天保的事吗?”
祝颜舒轻轻叹了口气,搂着她说:“你姐要是认定了他,我也没办法。只等今天看一看那个男孩靠不靠得住了。”
杨玉燕仍想不通金公馆跟马天保的关系。
“他姓马,怎么住金家?”
祝颜舒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是已经猜着了。
只怕这马天保的父母是做下人的。
这样的家庭会不会有什么隐忧?
父母做下人,总不如有个正当营生。一旦主家不要了,把人赶出来,那就等于是给杨玉蝉日后的家庭增加负担。她虽有一幢楼,可也不想把亲家引到自家来住,到时不说房租收不到,万一被人当绝户啃了,她们母女三个还不够别人一口吞的。
可要是真有那一天,她又不能硬起心肠来不管自己的女儿,让她自己去养两个白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