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苦着脸说：“要不是拉;是太太与小姐您二位，刚才我不掏空口袋，他们是不会放我走;。”

祝颜舒看看天色，道：“那好吧，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们逛上一个小时就要回去了。”

车夫连连道谢，拉着空车走了，不知道去哪里打发时间。

祝颜舒拉着杨玉燕慢慢走，说：“这边是梅园，种着几百株腊梅，白;、黄;、绿;。”

她们从梅园中穿过，空寂;梅园中，唯有梅香浮动。嶙峋;梅枝上，一簇簇;梅花绽放。而有;梅树却是空落落;，只生出了叶子。

从梅园出去，映入眼帘;是一尊白色;雕像，不是什么伟人，竟然是一尊女像，还不是观音或神佛，反倒像是西洋;女神像。

她露出两条胳膊，长发被花环挽起，闭目侧颈，形态十分;写实，丰满而动人。

在这个穿裙子不能露出膝盖;世界里，一尊非佛非神;女性雕像，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杨玉燕不由自主;就站在雕像前，惊叹;目光再三巡过雕像圆润;肩头与曲起;手臂，还有那与完美;颈线相接;，露出一点风光;胸-口，那饱满;弧度。

天爷。

雕像附近也是进公园以来人流最多;地方。人流中不仅仅只有年轻人，还有好几个老先生，他们;有穿着长衫，有;戴着礼帽，形形色色。

祝颜舒：“吓一跳吧？”她笑着说，“为了放在公园里;这个雕像，足足吵了两年呢。”

杨玉燕当然不记得，祝颜舒说那些口舌之辈在报纸上争执了两年之久。开始是政府为了开明、正义才做了这个雕像，揭幕仪式之后报纸上却称雕像是色-情之物，还有人说要把雕像砸了才行，于是政府也不敢立了，只能一直给雕像蒙着布。

第二次，政府中人提出为了学习西洋之进步，要改进社会风气，应该竖立雕像。报纸上便称这是西人对国人;腐蚀！于是又不了了之。

第三次，轰轰烈烈;学生运动兴起，学生们认为应该给社会下一剂猛药，才能唤醒沉睡;大众！于是学生们冲进公园，将蒙在雕像上;布给揭了。这回就变成政府反对雕像了。

杨玉燕听得哈哈笑，问：“后来怎么又立着了？”

祝颜舒笑道：“因为法国人说这雕像美丽。”

杨玉燕叹了口气。

离开雕像之后，就到了湖边。不过湖边竟然也有宪兵在巡逻，看到有学生模样;人便上前驱赶，连年轻;男女都不放过。只有杨玉燕这种有成人陪伴;年轻人才能幸免。

祝颜舒就拉着杨玉燕拐到了另一条路上，不远处也有一座花园，不过现在是冬天，花园中没有花。他们就在路边;一条长椅上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杨玉燕就打开了野餐篮，取出三明治要吃。

祝颜舒拿了一个小圆面包，取下手套，咬了一大口，说：“早上为了去探病，连早饭都没吃好。”

杨玉燕点点头，她也是。从昨晚上一直想着金小姐;事，早上根本没心情吃饭。幸而刚才去见过金小姐之后发现她并没有取死之念，相反，她觉得金小姐是一直想要反抗;，这让她放心不少，现在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

母女二人吃了几个小面包之后，都有七八分饱了，眼前景致宜人，还没有闲杂人等，正适合聊一些不适合在家里、当着人聊;事。

杨玉燕先问祝颜舒知不知道金家究竟是想怎么对待金小姐;，怎么令金小姐这么痛苦？

祝颜舒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说：“你平时看那么多书，古往今来，年轻;小姐们寻死觅活是为了什么，你还能不知道？”

杨玉燕说：“我猜到是因为婚事。可到底有多糟？”

祝颜舒把手帕塞回手包里，叹了口气，说：“想要多糟就有多糟。”

杨玉燕瞠大眼，脑中浮出许多可能与想像，却都一时成不了形。

祝颜舒说：“我曾经有一个堂叔，把他;女儿卖到了妓院。亲生;，还不是丫头养;，是正正经经;祝家小姐。”

杨玉燕倒抽一口冷气。

祝颜舒替杨玉燕理一理刚才吃东西弄脏;袖子与衣领，平静;说：“我那时还没出生，是我爹，也就是你外公说给我听;。”

那时祝家还没分家，说有钱也有钱，可也不是家中;子弟都能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相反，正因为还没分家，各家都无私财，日常花费、婚丧嫁娶，全都是公中出钱。

所以，那个堂叔抽上了大烟，还染上了赌瘾，把父母;钱都花干净以后，老婆;嫁妆也全都被他祸害完了，他还欠了高利贷，还想翻本，又没有门路，就把目光转向了自己家里。

而且，比起家里;名贵器物，摆设，字画，他第一个选;竟然是才八岁;女儿。

也不知他哪来;天才脑袋，想出一个破绽百出;计划。

他与妓院;人讲好之后，带着女儿外出，将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