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过的男人多了。如蔡文华一样深情的男人心里也只是个下流的小人。
男人的话,都要打个折扣听,有时打一折都是高看他们了。
但她却可以利用这个未婚妻做点什么,女人的心都是软的,这个小女孩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只要求一求她,说不定也能事半功倍。
她心里这么想,却没有去看祝二小姐,而是继续跟苏纯钧说:“苏先生是高人,我们这些妇孺之流没有见识,苏先生有什么吩咐,我们都照办。”
苏纯钧看得出来这位蔡夫人是个聪明人,直接拿利益来引诱她。
他说:“我不敢说十分的通人情,但也与蔡先生有一些同事之谊,见他惨死,难免心有戚戚。他生前还曾托我买船票送家人离开,可见对诸位夫人都是有所安排的。”
他这话一说,梁欣华身边的女人顿时就哭得更真心实意了。
苏纯钧:“不知蔡先生的后事是如此安排的?”
梁欣华:“我一个妇道人家,今天才得到消息,家里什么也没有准备,都跟青天霹雳似的。我只能先把老蔡接回来,现在就安置在那边的小客厅里,灵堂什么的已经叫人去布置了,只是现在东西不好买,唉……”
苏纯钧:“我正是为此事而来。要是蔡夫人您信我,不妨将葬礼暂缓几日举办。”
梁欣华对给不给蔡文华办葬礼不感兴趣,要是没人管没有理,她更愿意把家里的值钱东西一收,自己先跑了算了。她会换上衣服收拾整齐坐在这里哭,就是觉得会有人来看蔡文华,她也盼着人来,她盼着蔡文华别那么快过气。
假如今天没人来,她至少要多等几日。她还打算收买一两篇文章去报纸上登一登,看看有没有人关注这件事。
她忙问:“苏先生有话请讲!”
苏纯钧把眼一扫,梁欣华立刻就把这些女人都赶走了。
她说:“你们先回屋去,不要胡思乱想,老爷虽然人没了,可他做了那么多好事,他一样可以庇佑我们。今日苏先生不就来了?多等一等,会有更多的人来帮助我们的。”
这些如浮萍般的女人会跟着蔡文华就是为了在这个乱世之中活命,她们依依不舍的离开上楼,都盼着能再有一个人救她们出苦海。
闲人没有了,苏纯钧没有提要员,而是说:“如今消息还没有传开,蔡先生遇害的事还没有多少人知道。若是草草将蔡先生葬了,等于辜负了许多人的对蔡先生的友谊啊。”
梁欣华怎么不知道这个道理?她忙道:“可是我今天打电话给朋友,他们都不肯过来,还挂我的电话……”
她前脚得知蔡文华在医院已经死了,后脚就立刻打电话给蔡文华的朋友的妻子或情妇,这都是以前她在蔡文华的身边结下的友谊,结果那些人全都挂掉她的电话不提,还都不肯告诉她出了什么事。
这些人说起来都与蔡文华有着各种各样的关系,蔡文华活着肯定是对他们有用处的。
她当时就在猜,蔡文华可能犯了什么错,这些人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他,好像他是一个颗炸-弹。
这也是她想逃命的原因之一。
没有逃当然是因为她想再博一博,她不甘心!她还这么年轻,好日子还没过够,之前她步步为营才赢得如今的地位,怎么能因为蔡文华死了就放弃?
苏纯钧:“您太着急了。呵呵,不必担心,蔡先生是一位英雄,他是会受到党国表彰的英雄。”
他们走的时候,梁欣华一路送到了台阶下,站在那里目送他们的汽车良久都没有回去。
祝玉燕今天过去完全就是一个背景板,不过她也不介意,明显苏纯钧就是带她来当挡箭牌,负责挡住这个蔡太太的。
就有一点,她觉得很奇怪。
她问:“蔡太太不知道蔡文华是怎么死的吗?”
苏纯钧:“嗯,医院是不会说得太清楚的。”不会说死者身中十几枪才死,子弹我们都挖出来当证据了。尸体肯定是已经收拾好的,血都擦了,伤口都缝好了,穿好了衣服,说不定还化了妆。
祝玉燕:“那她也没有再仔细看过……”她的丈夫。
不然,不至于什么也不知道。
不然看到那伤口也该懂了,蔡文华死的很痛苦。
苏纯钧:“可能是害怕吧。”也可能是不在意。
祝玉燕也没问小报的事。洒小报的人不往这个地方来,这里毕竟都是官宦富贵人家居多,这里的人会看那种小报的可能性是零。
蔡太太也没有看到小报,她可能是忽略了街上的小报,也可能是从来都没有在意过。
她完美错过了所有的正确答案。
要是她知道刺-杀蔡文华的可能是日本人,她还会留在这里吗?
要是她知道日本人对蔡文华不满,可能会连累她这个蔡太太的时候,她会怎么样呢?
祝玉燕提醒苏纯钧:“她可能会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