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过。
他一开始是以存放给警察和护卫队的工资和粮食当借口,后来她从不查看仓库中的物资来源,只盯着出入库的数目,而且她对他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疑心,他也就越来越放松。
到现在,仓库里的东西两人都是混着用,早就不分是谁送进来的了。
他在借上铃木三郎的势之后,走私的量就大了起来。因为又有日本商人开办的几间工厂当掩护,他进出都借日本人的势,一直都没有被各方怀疑过。
没想到第一次出错竟然会是被她发现。
苏纯钧坐在更衣室的换鞋凳上,直到身上的汗落了都没有起身。
十几天,燕燕问也不问一句,只是帮他把账做平。
她发现了什么?猜到了什么?
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是什么时候猜到的?
其实他早就有想法了,但一直没有得到上面的允许,结果就一直不能对她宣之于口。
但两人的日常相处中,燕燕似乎一直跟他心意相通。
她不肯加入国-民-党,对国-民-党总是嘲笑和鄙视,但在他加入国-民-党后,她却没有鄙视他,她似乎觉得他也不是真心加入的。
她始终相信他的爱国之心,就如她也爱国一样。
在人人都以为他是贪官污吏的时候,只有她相信他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而他相信,她的心也一定像金子一样。
她虽然跟日本人交往多,但心里一直深恨日本人,她曾说过要将日本人全杀光,日本人没有一个无辜者,最好的日本人就是已经死掉的日本人。
虽然这座城市里的外国人很多,但她就是对日本人最仇恨。可细究她的过去,似乎并没有日本人得罪过她。他曾经问过,她说是因为日本人离中国太近。
祝玉燕:“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些离中国太近的国家一旦犯坏就会对中国造成最厉害的伤害,这样的敌人绝不能姑息。”
他一直向上级申请发展她,但上级说他可能会被感情干扰,让他不要感情用事。他担心会对她日后的发展有妨碍,就不敢再多提了。
但因为必须要保留这个秘密,这成了他们夫妻之间最大的阴影。假如是在和平时期,两人之间可能还不会有这么大的危险。但现在外界全是危险,到处都是累累杀机,他和燕燕之间再有秘密,万一两人因此生了嫌隙就太遗憾了。
现在燕燕不说不问,他就忍不住多想。
可她问了说了,他又能怎么答呢。
苏纯钧第一次不敢上楼去了。
祝玉燕发现苏先生在更衣室坐禅,万万想不到是因为十几天前的一件事。她本想不去打扰他的修行,但她明天还要再去山本家一趟,只好来做那个拉他下红尘的人了。
她敲敲更衣室的门,走进来说:“你是找不到袜子吗?我明天要去见金小姐,你有没有什么嘱咐?”
苏纯钧赶紧站起来,束手束脚的,拼命把脑子从一团糊中拉出来思考:“见她?最近没有什么事,不必去吧,你去的越多越危险。”
祝玉燕叹气:“正是因为没有事才要去,要保持联系。毕竟从山本的角度看,我是想借金小姐的势的。”
苏纯钧知道这个不能拦,特别是最近他和铃木三郎的走私在山本的放水下越做越红火了。
但这让他有一种出卖祝玉燕的感觉,所以他最近一直很不舒服。
祝玉燕:“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