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又短的。
虽说在董卓统治下的每一天都显得无比漫长,但大家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竟然也一路捱到了新年。
东家在守孝,不好去过年。
自己家里除了黑刃和耗子之外没别的亲友,也没祖宗,过起年来也有点孤零零。
但这大半年来的侠义之名还是刷到了街坊邻居们的好感度,大家——包括眉娘和孔乙己——都向她伸出橄榄枝,请她去自己家里过年。
【这是一个有点困难的选择,说不定会关系到后续剧情发展,】她表示,【黑刃,你怎么看?】
【你不想得罪任何一方的话,当然选择留在自家过年了。】
【但我又很想吃年夜饭。】她说,【也很想喝桃汤和柏椒酒】
【……你还没对这时代的美食失去信心吗?】
这个问题令咸鱼思考了一会儿。
【这时代的很多东西已经快要让我失去信心了,】她说,【比起来美食还不算那么差。】
有理有据,黑刃被说服了。
解决了这个问题的是蕃氏,她连着眉娘一起邀请了。
……就是话说得有点不客气。
“孤零零的母子俩守的什么岁,”她说,“今岁还是蕃家妇,明岁说不定就成了陆家妇,何必矫情?这样的世道,早热闹一日算一日呢。”
“这样的世道”她是懂的,“陆家妇”是什么?为什么听起来有点不对劲?
但眉娘听了这种不客气的话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有点害羞地瞟了她一眼?
【我只去过陆家嘴,】她有点怯懦地问了黑刃一句,【跟那个有关吗?】
……黑刃没搭理她。
大年初一,外面白雪纷飞,屋内炭火正旺。
围着火炉说说笑笑过新年,气氛倒也十分快乐。
……就是柏酒、椒酒、桃汤不怎么好喝。
在大家的期待下,她又十分敬畏地尝了尝五辛盘,然后感觉到内心崩溃的声音。
从南到北的年夜饭都不一样,但不管哪里的年夜饭,都没有空口吃蒜的习惯吧?
还是没有大棚前提下的干蒜!!!
孔乙己摸摸胡子。
“五辛所以发五藏之气,即大蒜、小蒜、韭菜、云苔、胡荽是也,自古有之,如何大惊小怪?”
“虽说自古有之,”她痛苦地说道,“但我还是第一次吃。”
“如此说来,陆小郎君家乡何处?”蕃氏有点好奇,“春节时又当吃些什么?”
她的家乡……
这个问题跳过。
“我家吃饺子。”她说。
“……饺子?”
她讲解了一下,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原来郎君是荆襄人。”眉娘道,“妾听说张仲景所创祛寒娇耳汤,在南阳一代很受喜爱呢,只是不知当如何做来?”
包饺子?她有了兴致,“我来给你们包一顿饺子吧!”
“须用什么食料?妾亦可——”
“不必不必,”她摆摆手,“我回去取来便是!”
虽然没有什么好面粉,但饺子这东西,只要心诚!总能包出来!大葱猪肉馅儿的煮饺,咬一口吱吱流油,怎么样?
饺子快要出锅,风雪裹着哭喊声便传了过来。
待探出头去望一望,巷口处几十名男女被绳索牵着,被西凉兵押解着,在风雪里踉跄前行。
不同于那些作为战利品被俘虏,衣衫褴褛的百姓,这些人的衣着在昏沉黯淡的天色下,依旧带着艳丽夺目的光泽。
他们的面容也不同于肌肤粗糙而憔悴的平民,几乎每一张脸,虽然在严寒中被冻得青白,却依旧显得肌肤光滑,颜色润泽;
他们其中大部分人,甚至连哀恸哭泣都带着得体而不失风度的仪态;
但其中为首的那个老人是最令她在意的。
他在风雪中沉默前行,脸上好似没有一丝表情,仍然是镇定而有威仪的,甚至连西凉骑兵也并未将鞭子落于他的身上。
但雪花打在他苍老的脸上,花白的胡须上,还有那身玄色官服上,仍然令人感到,他在忍受着内心极为煎熬悔恨的苦楚。
“那人是谁?”
周围的街坊邻居们纷纷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
直到他的身形从巷口消失,湮没在风雪里,陈定才回答了她。
“那是太傅袁隗,出身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竟也落得这样的下场。”
“既是门生故吏遍天下,为何没有人搭救他呢?”
陈定脸上露出了一个十分古怪的表情。
“……陈大哥?”
“因为董相国,便是他征辟起用的啊。”
这该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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