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四十章(2 / 3)

和弓弩手藤牌兵都不见了踪影。

但她其实希望更累一点儿,她希望能用战斗将前几日发生的事情从脑内摆脱掉。

战斗,永无止境的战斗。

直到西凉人像退潮的大海一样,只留下残骸与遗憾,那时她才能回到她的小屋前,然后用接下来很久很久的平静和懒散慢慢将这些记忆抹消掉。

她站在城墙上时,的确脑子里是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因而没有察觉到身边的士兵开始了一波调动。

首先是长牌兵与矛手,那些能够维持阵型、阻敌于外的士兵先被调走了;

然后是藤牌兵与刀手,那些非常适合巷战的士兵也被调走了;

最后是民夫,城墙上连负责扔石头的都不在了。

但也许是太过疲惫的缘故,她根本不在乎周身发生了什么,直到有人反复地喊她,甚至拉扯了她一把,她才终于清醒过来。

“将军要你去青琐门!”那个长得很陌生的士兵嚷道,“城下已备马!”

“不,我……”她忽然一个激灵,“哪位将军?”

“吕将军!”

到处都是慌不择路的百姓,到处都是趁机抢劫的匪盗,还有与匪盗无异,也与百姓无异的士兵。须臾之间,长安城变了一个模样,令她如坠冰窖!

西凉兵攻进来了,或是起了内乱,而今应先将城门守住,若有人作乱,便将奸细斩杀,若有西凉兵进城,便一寸地一寸地的将他们赶出去!

骑兵带着她,却没去城门口,而是来到了宫门前,数十名骑将听见马蹄声,便有人拎着马槊,纵马上前,见到是她才放下了一脸的警惕,调转马头,为她让出了一条路。

她几乎认不出那是张辽,因为她印象中的张辽一直是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将军,可能会厚脸皮跑到她家里来蹭饭吃,也可能满不在乎地跟着魏越脱光了在河里扑腾。有边地武人的勇毅,但更能令人意识到身上那锐气而明亮的少年感。

然而现在的张辽一身破烂的鱼鳞甲,鲜血将他的战马也染红了半边。

他脸上带着伤,眼睛里带着冷峻的光。

“将军正等你。”

“……将军?”

于是那数十名骑将散开,中间坐在地上,正由人包扎臂膀的吕布便出现在她面前。

看起来也很惨,但比张辽好些,见她来了,吕布抬起眼睛,“长安守不住了。”

“……为什么?”

“叟人昨夜开了城门,我欲退敌,奈何贼军势大,”他说,“洛城门失守,不过片刻,贼军将至,你得与我们一起走。”

“……去哪?”

旁边那个亲兵已为他包扎完毕,于是吕布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总归要出关中,若能回并州,便回并州,若不能便去关东。”

她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但诺诺地答应了,“那,那我回去让街坊们准备一下,我们这是三市,还有其余几市的百姓……”

正待上马的吕布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说什么呢?”

“将军不是说要撤出长安?”她有些惶惶然地说,“将军总得带上百姓……”

她那惶恐而飘飘忽忽的声音被吕布的截断了。

“我何时说要带百姓走?”

“将军不带百姓走?”她睁大眼睛,“将军不是说洛城门已破,西凉……”

“西凉骑兵轻骑一日夜可行三百里,你如何带百姓走?”

如何带百姓走……如何……

这并不是一个“如何”的问题,这是一个……

这是……她大概是几日未眠未休的缘故,竟然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而吕布已经骑上了马,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我从未视汝为杂役。”他说。

“但将军视百姓为草芥。”她说。

但他们不是草芥,他们也不是数字,她想,他们是她的街坊邻居,每一个人她都记得姓名,记得长相,记得声音。

她突然后悔了,她来这个世界之前,她是不是应该把属性,把技能点,把什么能买的奇物能用的资源都砸在魅力上?!如果这里是真的貂蝉,是不是就能说服眼前这位将军了?!

太阳已经略有一点西斜了,远处升起了浓烟,那些破旧的,翻修的,崭新的房屋,其中有公卿世家的府邸,有平民百姓的草屋,它们都将在今夜熊熊燃烧。

吕布的眼神变了。

“我知百姓艰辛,”他说,“但我兵马……”

“他们不是草芥,”她神经质地重复了一句,“他们是供养将军这支兵马的人,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时,织出的布,种出的粮,赚得的钱,都交给了朝廷,供给了将军。”

于是吕布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悲凉,但转瞬便变换成了无动于衷的冷酷。

“他们不是草芥,我的骑兵更不是。”他说,“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