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一路上打不得猎物,守不得夜,赶不走盗匪,王家能平白带着我们来渑池?”同心说道,“你可不能为了这个,就存着拿自己去报恩的心,要报恩也该寻陆郎君报……偏又成了义兄,你那件短衣的领口是怎么做的?”
……她搓搓脸,再搓搓脸,赶紧走开了。
晚饭时间,小胡子回来了,全家都迎了过来,特别期待地问他县令怎么说。
“不过是些蟊贼据守在那里,不足虑也,”他是这么说的,“只是渑池荒凉,县中人手不够,还须借郡守的人马一用,县令已与我文书,明日我便去郡守处,尔等可以放心了!”
全家欢天喜地,一片赞美,美中不足是小胡子又表示,去见郡守就不能空着两只爪子了,既然要用人家的兵马,自然要备一份厚礼。
妇人们继续去忙晚饭,小胡子又坐下开始收拾自己那些竹简,她靠在门口盯着这人,总觉得很不对劲。
“你也是守过城的人,”她说,“你觉得那个邬堡,要向郡守借多少人,才能打下?”
小胡子抬起头,跟她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有点底气不足,“其实我素日掌各处文簿,并未上过城墙……”
……行吧。
见她无言以对,小胡子立刻又嚷了起来,“无论他聚敛多少流寇暴民,总不能与大汉朝廷作对!”
“已经很多人与朝廷作对了,不然你也不会跑出来。”
……小胡子一脸被噎得说不出话的表情,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低情商了。
不过他噎了一会儿就立刻反驳了,“董贼作乱,皆关中事,关东诸侯皆忠贞守节之人,必不会放过那等逆贼的。”
“……哪个诸侯比较守节?”
“冀州牧袁绍,累世台司,宾客所归,加以倾心折节……”
她之前在什么地方听过袁绍的名字来着?……算了不在意,反正人家是大人物,跟她没半毛钱关系。
“总之,郎君不必担心,”他笑道,“倒是令妹之事……”
“再等等,”她尴尬地说,“她现在还不懂事呢。”
小胡子有点没听明白,“令妹已至及笄之年了吧?”
……那倒是,不过她的意思是,同心那套“教程”怎么也得再教几天的,等教完再说吧。
“这个再过几天也来得及。”她尴尬地赶紧转移话题,“你带那些礼物去,不怕郡守说你这是在贿赂吗?”
“这怎么能是贿赂呢?”小胡子立刻反驳道,“既然想请郡守出兵,自然要有所犒劳,以表心意!再说这原是我家的田,有田契在此!我熟读《九章律》,岂能不知法度?”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小胡子见她被噎得不吭声,又恢复了和缓的语气,摸摸胡子道,“待将这等琐事清理干净,我就准备在此隐居,效仿那等高士,与乡人田客陈俎豆,饰威仪,明礼让……”
她听得有点想啃手指头,但小胡子还在那里阐述他的未来梦想,于是听着听着她也开始琢磨起她的梦想了。
盖房子一般是要开春才能盖,她自然是不准备久住在这里的,但如果没有兵乱,那么在附近住下也行,她还挺喜欢养猪的,所以房子还需要修个猪圈?那种一楼是猪圈 厕所,二楼住人的房子挺流行,但她有点儿遭不住,总觉得猪吃翔她吃猪这事儿颇不能细想……
小胡子第二次出门,带的东西颇郑重,除了几匹丝绸,甚至还有压箱底的金饼和两块玉佩,领着仆从,天不亮就走了。
临走之前还留了话,“我等祖上亦曾积阶级,累阀阅,而今子孙不肖,门庭寒微,却不能落了气势,郡守若欲登门,亦为常情,尔等须小心整治才是。”
一整天里,妇人们仍在缝缝补补,努力裁剪冬装,男人们忙着修缮房子,敲敲打打,企图给这破祖屋添加点隐逸之气。
她是照旧出门去打猎的,只是今天出门时发现有些不太一样——有人在监视这里。
几个衣衫褴褛的壮汉,戴了顶破草帽,见她望过去,那几人神色颇不自然地将目光移开,各自继续在田间忙碌,但光看那个肌肉,她就觉得怎么也不像农人,要知道这时候光靠种田吃饭的人,几乎各个都是骨瘦如柴,佝偻腰背,哪来这样肌肉虬结的模样?
因此到了这天晚上,小胡子还没回来,她便忍不住问了。
小胡子的二弟倒是很乐观,“来回也近百里地呢,阿兄又是朝廷中人,现下虽隐居于此,郡守必是高看一眼的,留宿也在情理之中。”
“我看这附近总有人窥伺,”她提醒了一句,“你们须得小心。”
两个弟弟互相看了一眼,三郎便开腔了,“既如此,我去寻阿兄,若有差池,也好帮一把手。”
“用不用我去?”
这两位弟弟互相对视一眼,倒是很自信地拒绝了,而且三郎给出的理由更对劲些。
“若真有歹人行凶,郎君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