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我要窒息了”的表情回自己席位坐下的。
回去路上好像有人偷偷笑出声。
但细看又找不出来。
连陈登都是一脸如沐春风的微笑,表情和蔼又亲切,坐在那里笑眯眯地望着她,就是始终不吭声,不给台阶下。
曹老板看起来还是很平静。
于是文士们互相交换一个眼色,最后那位病恹恹的青年将眼神投进了武将后排之中。
有人收到了这个眼神,猛地站起来了。
……一座魔山站起来了。
这人少说一米九,体重绝对也有这个数字,但不是那种软绵绵的胖子,而是一个大号的杀人机器,从脸到脖子再到胳膊,每一块肌肉都在那里狰狞着疯狂刷存在感。
“幸好在下不擅刀,只有两柄手戟,”这人离席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将腰间两柄手戟摘下来,握在手上,“军中无以为乐,在下以戟为剑,请以此舞,为陈公助兴如何!”
……她低头又看了一眼那条鸭腿,痛苦地站起了身。
为什么舞剑一定要双人舞?
而且还是离周围群众这么近的双人舞?
她自席位而出,又一次将黑刃握在手中。但这次她收敛了那些玩笑般的轻视。
那位曹子孝将军的刀是好刀,但他出刀不够快。
而这个壮汉完全不同,他尽管身材壮硕,但行动却十分敏捷。他甚至意识到她的黑刃锋锐难当,因此两柄手戟挥舞下来,有钩有啄,有刺有割,就是不与她的剑锋相交!
……他甚至还能调动从头到脚每一块肌肉!灵敏地左躲右闪!
一个不小心,躲过左手那迅疾如风的一刺,右手悄无声息的一钩便轻轻搭上了她的肩膀,她惊骇时向下一沉肩,那一钩自她的肩膀而过,一声轻嗤,已将她肩上钩开细细一道口子!
她伸出左手,握住了那柄手戟的枝格,将黑刃用力地劈了下去!
这次大厅里终于又惊呼出声了。
“你确实挺厉害的,”陆悬鱼的额头微微沁出一层汗,“只是你的武器不行,挡不住我的剑。”
彪形大汉低头看看自己手中二分为三的手戟,嘴唇抖动了一会儿,突然奔了出去!
曹老板猛地站起身,惊呼起来,“恶来!”
这位被称为“恶来”的大汉满脸羞愤地抱住了廊外一根木柱,额上青筋凸显,正在那里咬牙切齿!看看光靠两条臂膀拆不下来那根柱子,情急之下又上了一脚!
……一群仆役冲上去七手八脚地想给他拉下来,结果被甩飞到一旁,最后还是被曹老板叱骂了两声,才终于放过那根柱子。
……咳。
“我们小陆将军性子太过率直,让曹公和诸君见笑了,”陈登还是一脸的如沐春风,抽空还转过头,指指点点她一下,“家父教导了他一个月也不见长进!待回徐州,我必骂他!”
准备挨骂的小陆将军重新回到坐席上,偷偷拿起筷子,刚想夹起那块鸭肉便听到陈登这么说。
……于是又十分老实地将筷子放下了。
……但是也不方便四处张望,因为对面一群武将一个个都在黑着脸盯着她。
……那个脸跟董白刚学做饭时的锅底似的。
曹老板哈哈大笑起来,“武人嘛,耿直些有什么错!来人啊,给几位将军每人一匣马蹄金!”
“这个可以收吗?”她小声问陈登。
“可以,”陈登也小声回了一句,“你赶紧把那块肉吃了!你再多盯两眼,全兖州都知道你喜欢鸭子了!”
酒席散尽,倚着凭几,将两只脚搭在炭盆旁的曹操还在沉思。
“这刘玄德寂寂无名,却有如此之多的贤才辅佐,而今又得徐州,该当如何?”
尽管已是早春,戏志才却好似比曹操更加怕冷,他咳嗽几声后,也伸手去烤一烤火,过了一会儿才字斟句酌地说出口。
“刘备新得徐州,兵疲将寡,人心未附;袁术鄙而好斗,丹阳兵贪而易乱,吕布勇而轻浮,泰山贼人心不一,必让刘备疲于奔命。而今明公正可休养生息,训练新兵,等明年收了新麦,再图不晚。”
戏志才最后这么总结了一下:
“区区刘备,不过替明公暂管几日徐州罢了。”
这一番推敲之下,曹操大喜,伸手握住了戏志才那只似乎怎么烤也无法变暖的手,“诸将蛮勇,文若忠厚,用兵伐谋上,片刻离不了志才你啊,你这么一说,我就有底了!”
青年那张没有多少血色的脸上,泛出了一丝微笑。
“今日宴饮辛劳,”曹孟德拍了拍他,“快回去歇下吧,今岁既无兵事,志才正可安养身体,张邈之事,仲德他们去忙便是!”
戏志才起身行礼,走出这间屋子时,送陈登与陆廉出门的荀彧正好回来。
这位文士面上十分高兴,与同僚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