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趾再抠出一座小沛。
吕布骑马自她身边经过时,还很不地道的笑了两声。
他弓马娴熟,骑马时不需要手持缰绳,因此一手拎着马槊,另一只手腾出来,向她伸过去,做了个比量她身材的动作。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她黑着脸。
吕布一夹马腹,已经跑出去了,于是风里遥遥地传来他的声音。
“不行!不能多看!看你穿高伯逊的铠甲,我能从马上笑下来!”
这位“差点从马上笑下来”的武将跑出百步开外后,调转马头,调整了一下姿态。
她也反复深呼吸了两次,又尝试着挥舞了一下马槊。
随着对面那匹枣红赤兔马奔腾而来,吕布手中马槊的寒光也越来越近!
她一夹马腹,冲了上去!
如果说吕布的刀法如清风拂面,他的冲阵便如泰山压顶!
当她发现赤兔马开始跑时,她也策马奔驰起来!
但她的马还没有开始加速,吕布已经跑到了她的面前!
连带着那柄马槊的寒光,也已经来到了面前!
她用尽全力,只能后仰躲过那一戳刺,但吕布的冲击与她想象中普通骑将的冲击不同,他竟然速度极快地拐了个弯!
那个弯并不算很急,毕竟就算是赤兔马,那也只是一匹马,不是四轮驱动的跑车,但他是在接近她前就已经开始调转马头,而赤兔马加速又奇异的快!因此她刚从马背上艰难起身时,吕布已经追了过来,马槊也又一次地砸了下来!
……要说马战准备的时间就挺长的。
又是要准备战马,又是要取马槊,又是要穿戴铠甲。
但结束得就比近战还要快。
她坐在地上,感觉满脸都是灰,“呸呸”了两声之后感觉还是不成。
“我摔下马时,眼睛里进了不少灰。”她尴尬地说道,“你们谁带水了?”
旁边是有人从马上跳下来的声音,还有人跑过来的脚步声,马儿用鼻子喷气的声音。
“还有,快把马牵走。”她疯狂地摆手,“它在用尾巴抽我!”
“你这人怎么这样娇气,”吕布的声音里带了一点幸灾乐祸,“你们谁给她舔一舔眼睛就好了!”
【不仅娇气,而且还挺多变的,】黑刃突然说道,【刚刚你还觉得吕布挺不错,为什么现在起了杀心?】
有人给她扶了起来。
“如何?没伤到吧?”
……哦是张辽。
“没事没事,”她摆摆手,“就是你们军营前这片土地,不下雨时尘土也太重了!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张辽好像有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还好没舔她的眼睛。
有人打了水,递到她手上,她清洗了一下自己的手和脸,又洗了洗眼睛,现在她能重新看到这个世界了,但还是痛得她不停地流泪,简直酸爽。
比过步战和马战了,第三局比什么呢?
吕布左右看看,挥了挥手,将自己那柄长戟递给小兵,又指了指百步开外的营寨门。
“第三局就比射箭好了,”吕布指了指,“咱们俩就站在这,谁能将箭矢射进长戟小枝里,谁就算赢了,怎么样?”
阳光洒在营前的这一片空地上,刚刚跑马而过的灰尘还在洋洋洒洒。
四处有许多小兵跑来跑去,有帮忙固定长戟的,有看热闹的。
陈登以前曾经与她讲过,古时营地以车为屏藩,保卫营地,出入之处以车辕相向,用以表明此处是营门。
因此《太公六韬》又说:设营而陈,立表辕门。
那些满身酒气,衣冠不整的狗子们也都出来了,围在两旁,探头探脑。
“要是我胜了,就裹挟你去取下邳。趁刘备回来之前,逐了张飞。”吕布拎着一张弓,走了过来,语气平淡,“到时你要是愿意跟着我,我给你一个郡守;不愿意的话,就带上刘备家眷去寻他,我这也算酬答了刘备送我小沛安身的情分。”
……还见面就叫弟弟呢。
……塑料兄弟情。
“将军也说了,要是我赢了,将军以后就不提这事了。”
吕布撇撇嘴,“你不能赢我。”
在那一片人群后,她遥遥看到了陈宫。
那位文士没有了昨天的焦灼与不安,他站在帐前,双手拢于袖中,遥遥地望着。
不知道是笃定吕布这一场会赢,还是决定将一切交给天意。
“我先来。”她说。
还好她来下邳时是骑着马的,三石弓也带在了马上,此时取了过来,拿在手里,试了一试。
温润,坚硬,藏着可穿金石的力量,她慢慢将弓拉开,弓弦发出了绞紧时的声音。
她要仔细地瞄准,不能出分毫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