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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北海的军队显得就可怜多了,他们当然也是一支长长的军队,他们举着北海相孔融的旌旗,旌旗在风中猎猎地响着,比那支军队行军时的脚步声还要大些似的,他们的刀剑也佩戴得十分整齐,可是他们那点兵力,走在土路上,甚至不需要踩踏麦田,那怎么能与冀州的军队相抗衡呢?
有士人说,孔使君是一位仁义君子,因此不仅有名将相助,天上的神祇也会保护他。
……但神祇到底能送来多少兵力呢?
……那位据说身份离奇,既有神剑,又有神通的陆将军,又有多大的本领呢?
在双方都频繁派出斥候,探查对方动向之后,两军之间的距离终于只剩下五里,来到广饶腹地中,一条叫“小青河”的小河旁边。
北海军在最后的两三天里走得慢一些,因而算是以逸待劳,冀州军走得快一些,略有些疲惫,而且冀州军因为赶路的时间有点久,前军和中军拉开了一点距离。
但这没有什么关系,用作先锋的五千青州兵数量仍然远超北海军,此时列阵向着河边走来,乌压压的旗帜上书“青州刺史袁”,乍眼一看,十分唬人。
和这个时代差不多的诸侯一样,在交战之前,也就是昨天晚上,袁谭派人送来了书信。
内容没啥好说的,这位主帅的语气很是冷漠,不耐烦,表示你赶紧投降就不杀你,不投降的话等抓到你就算你是个女人也要砍了你的脑袋。
……就很男女一视同仁的袁大公子。
……但话说回来,这事儿有点尴尬啊。
……因为她这边的旗帜,是“青州刺史孔”。
袁绍表袁谭为青州刺史,刘备表孔融为青州刺史,因此这场战争不管哪一方获胜,反正都是青州刺史获胜没错了。
陆悬鱼骑在马上,晃了晃脑袋,想把脑子里这点轻佻的玩笑晃出去,然后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前方正缓慢移动过来的敌阵。
清晨的雾气刚刚散尽,留下的是一片春日晴空下的美景。
这条小青河水清且浅,水流十分缓慢,趟过河根本没有什么困难。
只不过离这里不远的河流下游处,有一处拐弯的地方,河道窄了些,而且水流也明显变急。
她是因此选择了这里当战场的。
这一片河滩旁郁郁葱葱的青草已经被踩了个遍,委顿在地,却透出了一股草汁的芬芳,引得刚刚苏醒过来的虫儿飞来,又立刻被吓走。
那些士兵已经开始过河,
陆悬鱼转过头去,看了传令官一眼。
鼓手敲起战鼓,钲手敲起金钲,刹那间肃杀之气传遍整片大地。
“弓兵在前!”
“长牌兵其次!”
“矛手!矛手!”
两方箭雨互相倾泻,时不时便有士兵惨叫着倒下,但更多的士兵举着盾牌,一边小跑,一边拔出长.矛,投掷过来!
与此同时,骑兵自青州军后冲出!
看着虽然不是匈奴兵,但数量也少了许多,只有三五百骑,她下令自己留下来的那数百骑兵上前阻拦袭扰。果然这支青州军并非以骑兵取胜,重点仍在中间数千兵卒身上,当他们终于冲到面前,北海兵也立即迎上,于是在刚开始的几波箭雨、长.矛的试探性攻击后,弓兵后撤,矛手拔出短戟,这场战争终于正式开始。
在这场战斗开始前,青州兵就发现了一件略有些蹊跷的事情。
对面这支兵马左翼与右翼厚重,而中军却显得稀疏许多,这显然是犯了兵家大忌的。
一旦中军被打穿,整个战场将被分割,左右军无法相顾,很快就会被逐个击破,这样浅显的道理,难道对面的主帅真的不明白吗?
但话又说回来……听说对面的主帅是个女人,还是一个因为受到刘备宠爱而获得了官职的女人。
有这样的荒唐的名声,难道会是一位不世出的名将吗?那些关于她的剑术、关于她的神通、关于她用兵的传言,恐怕都是一些无稽之谈吧!
青州兵就这样带着志得意满的信心与力气冲了上去,然后他们觉得——果然不出所料!
中军不断后撤,阵线也在不断变薄,杀穿一层!再杀穿一层!很快就能击穿中军,分割开这支军队,然后将他们歼灭——
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倒下时,没有人在意,这是血肉横飞的战场,河滩迅速被鲜血染红,而后那些浓稠的血浆溜进了小河里,河流也变换了颜色,除了血浆之外,还有不同阵营士兵的尸体与断刃残肢,厮杀与呼喝,金钲战鼓的激昂之声,充满了这片空间,因此不要说第一个士兵倒下,便是第二个,第三个,第二十个,第三十个,也不会有人在意。
只有人踩过他的尸体,眼睛里淌着鲜血,牙缝里冒着血沫,继续向前,再向前!
但青州兵终于发现他们打不穿中军的原因了——那个女人就在这支中军的尽头,是她带着数百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