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食汉禄,他们愿意为大汉肝脑涂地。
听啊,他们那样慷慨激昂,不要说她信不信,他们自己也许都信了。
为什么不信呢?
这是乱世不假,但一百多年前不也这样乱过一次吗?天下人皆知王莽篡汉,而后炎汉再兴。
到了这一次,为什么不能三兴炎汉呢?
既然乱世里站出了刘备的人,既然刘备又能有关羽陆廉这样的名将辅佐,既然中原眼看着有一位姓刘的霸主冉冉而起,那么士族为什么不能将他们的目光与忠诚再度献给大汉呢?
他们不需要背弃高尚的名声,不需要行那些鬼蜮伎俩,因为这个光明美丽,且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选择对他们而言,同样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那些泪水就是为此而滑落的。
他们在那一刻不需要表演,不需要伪装,只要告诉他们自己,他们是汉室最忠诚的臣子就够了——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刘备不断取得胜利的前提下。
一部分胜利是关羽打下来的,一部分胜利是她打下来的,一部分胜利是他自己打下来的,这些胜利交织在一起,维持住了那个光辉得几乎能照亮天下的美名。
如果他们知道刘备兵败,他们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这就是曹操的想法。
他用他的兵马明确而冷酷地告诉她了。
而她必须要维持庐江士族的信心久一点,再久一点。
只要他们的信心动摇,但还没有彻底破碎之前,她和她的同袍,她的主公一起结束这场战争就好。
“将军,”一个亲兵悄悄走了过来,俯身递给了她一封信,“有信至。”
她握着酒爵,略有一点疑惑地看向他,“谁的信?”
“曹操的军师祭酒,郭嘉郭奉孝。”
郭嘉的信言辞十分温和,前几句先是在同她叙旧——叙两人在鄄城曾经短暂相处过一段时间,他对她印象很深,认为她直爽可爱,很可以结为好友的旧——然后夸她护送流民的事已经传到了北方,哪怕是曹营,听说的人也无不赞叹,他家主公曾经好几次都甚为叹息,认为她不仅是名将,而且是一位德行如此出众的大贤,他当初没能与她再进行进一步的交流沟通,太遗憾啦。
在这样那样刻意拉好感度之后,郭嘉才开始说起了战况的事,他的语气还是十分温和,但信上所写的东西可一点都不温和,甚至于让她遍体生寒——
他说袁绍已经出兵准备攻打青州了,她跑不回去,他也很遗憾,但考虑到她现在占据的庐江是一个水土这样丰美的大郡,他觉得她应该不会对丢掉青州感到太可惜的。如果她特别可惜,那么将来寿春和淮南打下来,她想要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啊,关键是,她这样既有贤名,麾下又有出色武将的人,为什么要屈居于他人之下,历尽艰辛去援救刘备呢?
……这样的良机,难道她要弃之不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