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跟着主公不变心——郭图觉得不仅他不相信,哪怕是他看不上眼的那些谋士,比如沮授田丰什么的,必然也是不能相信的。
“话虽如此,”袁谭沉默了一会儿,“但陆廉用兵如神,刘备又有名望,我此刻威逼利诱,能拉拢青州士族,不过因我势大罢了,待她归来……”
“仁义不过小道,”郭图立刻劝道,“刘备陆廉魅于小道,不知大势,早晚是必败的!”
若是真被曹操这样的手段打败,那也不算是摧折了英雄之名。
袁谭这样想着,感觉自己那些沉郁的心思淡了一些,兴致倒是提起来了,“话虽如此,那刘玄德也是豪杰,他丢了徐州,无处可去时,我倒要请他来青州,为我效力!还有他麾下那几员猛将,先生还须为他们选好宅院,我当以礼相待!”
这个青年说到这里,展望那个美好未来时,眉眼全然舒展开了,于是那张瘦削许多,因此显得更加严厉的面孔倒是奇异的温和许多。
但郭图知道,袁谭所说的全都是心里话,一点也不掺假。
这位大公子对刘备也好,陆廉也好,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私仇,他们的仇怨完全在于看上了同一块土地。
如果袁谭能全据青州,那单方面来说,他自然对刘备和陆廉都没有什么怨气了,不仅没有,还会兴起爱才之心。
……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一种傲慢。
因为袁谭藏在心底,视为毕生死敌,除之而后快的人,天下只有一位,就是他的同胞弟弟袁尚——恨不得食其肉,寝处其皮。
“这个么,自然,自然,”郭图了然,“我已派人去青州探问,说不定将来陆廉就是大公子的姻亲啦!若有这样尽心竭力的部下,大公子难道还要担心比不过三公子吗?”
袁谭的眼睛亮起来了。
他也听说过陆廉有个妹妹,生得十分美丽,并且一直未曾婚配。但对他来说,女子美貌算不得什么令他特别在意之事,因此也不会因为这样的隐隐听闻就对陆白生什么心思。
但现在想一想,他心中开始蠢蠢欲动。
如果趁着青州危难纳了陆白,他自然就有了借口派遣使者,以姻亲的身份与陆廉来往。陆廉毕竟是女子,也许会认下这门亲事,当然若她与乱世中大多数诸侯将领并无不同的话,她也许会不管不顾唯一妹妹的死活,全然不理会来自袁谭的示好。
但这门姻亲仍然是存在的,并且仍然会对刘备与陆廉之间的君臣关系产生影响。
想到这里,袁谭心照不宣地看了一眼郭图。
他很想尽快全据青州,但经过上一次的惨败后,他已经冷静许多,并且逐渐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让别人替他厮杀,比他自己上阵厮杀更好。
郭图捻了捻胡子,给了大公子一个肯定的微笑。
“大公子且放心,”他说道,“除却剧城,东海亦有安排,必令孔融田豫四面楚歌,不得不拱手让出北海才是!”
“这是什么……这,宣高兄,宣高兄你这是!”
当昌豨走进东海郡守府时,他怀疑自己的结义兄长被什么怪东西附身了。
因为臧霸身体一直很好,从来不会得病,前两日还拉着大家出门去打过猎!可今日为何病得这样重了!
他的额头上裹着一条白布,身上盖着小被子,靠在凭几上,看姿态似乎虚弱极了。
……但面色还是很红润,脸上的肉一块块地也很饱满。
而且听到昌豨带了颤音的问询时,臧霸还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里藏着很多个意思,但是对于昌豨这个跟随臧霸很久,且时不时会被他坑一把的小弟来说,这个意思可以简略点当做“你是猪吗?”来理解。
这位态度不太好的病人虽然头上包了白布,身上盖着被子,但面前没有摆什么药汤,而是摆了一箱子金饼,闪闪发光,颇为显眼。
……这就更诡异了。
“咳,咳咳咳,”臧霸将蒲扇一般的大手团成一团,放在唇边咳了几声,“适才青州有使者来……”
“青州?孔北海来求救么?”昌豨问道,“可是袁谭发兵了?”
“不,”臧霸一本正经地说道,“是平原来的使者。”
昌豨看了看那盘金饼,又看了看臧霸装病的架势,忽然就明白了。
“袁谭派使者以重金来说阿兄!”
以重金来说他,要他作壁上观,既不救刘备,也不救北海!当真小人!
他很想气势汹汹地再加上一句,甚至再加上几句!
比如说臧霸当初见大势在刘玄德处,便故意捆了孙康去投诚,还特地不带上他!
那一日在下邳的酒宴上,臧霸哭得那么大声!那全是假的!只有他才是真心想投刘使君!他!
臧霸似乎根本不在意昌豨那指责的眼神,他只是装模作样地咳嗽过之后,才叹了一口气。
“我原本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