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的。
只要照着屁股踹他两脚就罢了呀。
那张刚刚流过眼泪的脸又明亮起来了!
“队!队率!”
“呸!滚去吃你的饭!”
她是个女子,又是个将军,寻常在军中是不饮酒的。
但今天可以破个例。
主公在上座,举起酒爵,除却她营中之人,瘦了一圈儿的三爷和子龙,瘦了两圈儿的简宪和先生和糜竺先生,还有明显老了很多的陈珪,还有几个文官在下手。
主公应该是很想说点什么的,他的声音沉稳而清润,带着从容不迫的力量,不管是鼓舞斗志还是稳定民心,凭着这把好嗓子都不在话下。
……特别有亲和力,跟她完全是两个极端。
但主公举起酒爵时,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想说很多话,最后还是咽下去了。
“诸君,满饮此杯!”
与后世的白酒不同,浊酒上层清,下层浊,一口喝下去时,带着浓厚的米香,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这东西尤其珍稀,因为它是用粮食酿的,粮食在乱世总是很珍稀的。
但在乱世,人们又更加迫切地渴求酒精。
她在青州时,偶尔会喝点酒,少少一两盏,尝尝味道,这么满饮是没喝过的。
但现在一气灌下去时,感觉又很不一样了。
“二将军与小陆将军今次立下了不世之功!尤其是小陆将军!”
“从此徐.州便安宁了!”
“说起来,主公欲何赏?”
“要我说……”简雍先生摸摸胡须,“表请朝廷为上。”
席间有人悄悄地进帐,同太史慈窃窃私语了几句什么,待她将目光移过去时,太史慈已经悄悄离开了。
“不错,咱们是奉天子旨意,诛讨逆贼的!”大家还在讨论现下的局势,“今次不仅诛了袁术逆贼,又大破逆朝命而行的曹操,天子就应当论功行赏!”
三爷觉得很对劲儿,再加上喝过一点酒,比比划划地开始帮她研究该要个什么名号的将军,子龙努力地让三爷动动嘴就行,不要动手;
糜竺先生夸她说糜芳现在懂事多了,都是她的功劳呀,让糜芳成长了不少——是好话,但她觉得有歧义;
简雍先生讲了一个关于陈登的笑话,当然他是不知道三月之期的;
白胡子老头摸摸胡子,笑而不语。
一片欢声笑语,推杯换盏中,灯火之间的主公微笑着看向她。
她想要什么奖赏?
她得仔细想想。
帐外的士兵们在大吃大喝,有人高歌,有人在哈哈大笑,有人似乎打起了拍子,于是又有蹦蹦跳跳的声音,多半是在跳舞。
他们在庆祝,庆祝这一路的胜利,庆祝这一路的披荆斩棘,庆祝他们跟对了将军,他们跟随的不是别人,是活生生的传奇!现在徐州全境都已收复,很快就能修整兵马,出兵夺回青州,他们的家园近在眼前!他们可以活着回到家乡,可以用力地给父母磕一个头,可以亲一亲妻子的面颊,可以抱起自己的儿女,放在膝盖上。
他们这样畅想着,高歌着,而后不知何时起,又有人掺杂起了呜呜咽咽的哭声。
怎么哭了?有人这样问。
啊,啊,我只是——那个老兵连忙擦一擦鼻子,我只是想起,我们这一什,只剩我一人了。
他们也想给父母磕一个头,也想亲一亲妻子的面颊,也想再抱一抱儿女,看一看可爱的家园……看啊!它就在眼前,来年春天,那土地上还会发出新芽,若是将军不再兴兵事,他们就可以从容地扛起锄头……
蒿里谁家地?
聚敛魂魄无贤愚。
鬼伯一何相催促,
人命不得稍踟蹰。
有人这样低低地唱,于是也有人跟着和。
夜有些深了。
她似乎也有点醉了,走出中军帐时,扑面而来的夜风令她一瞬间清醒了许多。
有些士兵回去睡觉了,有些还围在篝火旁,从容地聊一聊天。
聊点什么?她有点好奇地问。
——总有很多事可以聊。
那些老兵这样说,聊一聊他们跟随将军这一路的见识,这一路的拼杀。
聊一聊他们见过巢湖的清晨,见过庐江街头的小妇人;
聊一聊他们在寿春宫中见了天宫,在洪泽湖见了那样大那样笨的水鸟;
聊一聊淮水边的那个落日,又或者淮安城外的……
“将军,你还记得那个稚童吗?”赵六突然发问。
她愣了一下,“我当然是记得的,他怎么样了?”
这个小个子士兵咧开嘴,很是开心。
“将军记得!”他嚷道,“我们出城时,我曾经见过他!是他让我问将军的!他!”
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