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也能想……”
“你断然想不到这一点,”陆白说道,“快说!谁同你说的。”
“其实我家妇人找人给我送口信时,小先生也在,他说柳家既有这许多宗亲依附,断然不会只有百亩田……”李二不自然地顿了一下,“小先生说,这些事都是他从父讲与他,他才知道的。”
她看看李二,又看看陆白,然后又看回李二,“诸葛太守也在?”
“不在啊,”李二又比比划划了一下,“但小先生特意说,这些都是从父教导给他的。”
……她觉得这就是诸葛亮自己想到的。
但是干嘛要多此一举,特意说一句这都是叔父教给他的呢?
难道历史上的诸葛亮真就是被叔父教导成才的?但她怎么看都觉得诸葛玄跟孔融都是差不多一种人,区别就是没孔融那么会写文章会骂人……
“我知道了,这事你不用管了。”
她还是有点纳闷。
但是一旁的陆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司仪喊过“礼成”,两个可怜的小人儿总算可以坐下吃饭了。
但这一环又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新郎屁股被打伤了,他平时在家里都是趴着的,现在要他跪坐,他决计是坐不下的。
……趴在那里饮酒吃饭也不像话。
新郎三番五次想跪坐下,三番五次疼得直冒汗,最后还是县令提议,先将新人送去收拾好的新房,才算终结了这位小郎君的社死。
“看着倒是个老实的。”有人这样悄悄说道。
“老实可不好,他原本已是家中幼子,这样的心性,岂不要受人欺凌?”
“父亲那样专横,儿子却是这样怯弱……”
县丞坐立不安起来。
“犬子无状,引诸位见笑了,”他端了酒爵,十分殷勤地看向了另一侧那两位陆家女,“青州父老,谁人不知将军终日操劳民生,幸而今日结亲之故,能瞻得将军……”
“子思所言极是,青州十几万士庶,人人都在将军心上!我等岂能不为将军分忧呢?”县令立刻接过了话茬,“将军未至平邑时,我便日夜为流民之事不得安寝!可喜今日子思的几个儿郎都已成家,也当为将军分忧,为百姓谋福啦!”
县丞夫人还在愣愣地看,没品出什么滋味来,县丞却觉得大事不好,刚想要拦住这个话题时,县尉已经快言快语地又出声了,“柳家的这几位儿郎,咱们都是从小看到大的!人品才学,哪一样不是百里挑一的好?若有一项差的,也入不得将军家的眼不是!”
“正是如此!”县令很是高兴,大声说道,“今日子思家娶妇,平邑的名德旧族皆聚于此,我看正可趁此时机,令这几个儿郎自立门户,替平邑的百姓与流民撑起一片天哪!”
“是这样的道理不错!”
“咱们素知子思兄是最疼四郎的!现下又结了这样的贵亲,待得分家时,这一份聘嫁之礼可不能薄了去!”
“柳家素来家风清正,兄弟间最是友恭不过,莫说多为四郎置办一份家当,便是整个家当都给了四郎,难道这几位做兄长的还有什么怨言不成?”
“是极!是极!堪为我县表率!”
大厅里的气氛快乐极了,只有县丞一家子都把头低了下去,缩着谁也不敢吭声。
这一群人分明就是既嫉他家结了这门亲,又恨他家惹了这样大的祸,因此非要拆了他的家,替陆家出这口气!
而县丞又多想了一层,虽说今日人人都贺他家娶妇,分明就是个入赘的架势,令长又口口声声说待完婚之后就要遣四郎去剧城,现下分了家,更方便四郎将新家置在剧城了!这根本就是处心积虑要四郎入赘,又怕名声不好,令陆家有以势逼人的嫌疑,因此干脆将他另外几个儿子也一并分了家!
他好大一个家!就这么就散了!
原以为他平邑柳家也算是乡里间的豪族,平日出行,那些黔首见了他连头也不敢抬起来,他这样的世家,自然权势是能逼人的。
今日他才终于明白,真正的权势不需要自己去逼迫别人。
陆廉一句话也没有说,全平邑的世家豪族已恨不得将他的血肉刮下来为陆家出气了!
在场的人里,不管亲友故旧,没有人敢为他出头的,县丞心里苦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他知道此时能救了他的,就只有陆廉陆白二姊妹。
陆白坐在那里,一面饮酒,一面同另一个年轻妇人说话,兴致勃勃,完全没看这边。
陆廉倒是不曾与旁人说话,而是安静地在注视着这一幕。
她的目光平淡得很,县丞心里却咯噔一下!
“分就是!”他使劲挤出一个笑容,大声道,“世下风雨飘摇,全靠孔使君,陆将军为咱们青州遮风挡雨,我家那几个不成器的竖子,也该跟着乡老们一同为将军分忧!助将军安置流民——”
“县丞家只有百亩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