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心,将军此时再投曹就得不偿失了。”
张绣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我和刘备确实是没有什么仇的。”
“虽无仇,但也无恩,况且刘备将汝南视为己物,将军却占了阳安容身,”贾诩说道,“现在冒然去投,得不到刘玄德的器重啊。”
这位勇猛的,听话的,与贾诩同出西凉的将军将身子向前倾出,急切地望着他,“还需先生为我谋划此事!若刘玄德能给我……不不不,只要阳安留给我,我便不用受刘表的气了!我立刻离了刘表!我去投奔他!”
“将军,刘玄德现在或是看在与刘表同为宗室的颜面上,不曾与将军大动干戈,夺回阳安,但他也必不会为了将军去得罪刘表,”贾诩不得不打断他,“刘玄德麾下能征善战者众,又有关陆那样的名将,他怎会在意将军呢?”
这位高冠博带的中年谋士见对坐的将军那颗脑袋就耷拉下来了,终于笑眯眯地将自己的真心话讲出来了。
“所以,在下须得慢慢为将军谋划,将军若是能为刘玄德献上一份比金帛更重的礼物,他难道不会对将军感激涕零,另眼相待吗?”
“礼物?”张绣惊喜的抬起头,忽然脸色又变了,“我婶母——”
气氛忽然停滞住了。
“将军视刘玄德为何等人,又视在下为何等人?”贾诩冷冷地问道。
虽然张绣真心实意地赔礼道歉了一顿,但贾诩还是没有说出他到底准备送个什么东西。
这位年岁渐长,却丝毫不见老迈,智谋更见毒辣的谋士只是这样云淡风轻地安慰了他一番:
“将军,依我之见,曹刘之间,或者说,袁刘之间,必有波澜。将军不必费心去打探,只看雒阳过些日子,必有大事!”
雒阳的确出事了。
但先出事的不是公卿,更不是天子,而是那些被安置在孟津的溃兵。
他们新得的将军匆匆离开了,不久看管他们的士兵也被匆匆带走了。
从那个夜里开始,这些溃兵就惴惴不安着,等待管理者的回返。
“”跟咱们有关系吗?”
他们这样小声地互相问道,“听说并州兵就是因为咱们占了他们的粮食,所以才冲张将军发难的。”
“可是咱们吃得也不多,而且,而且咱们也可以补种点薯,还有瓜瓜豆豆什么的,咱们可以干活,不白吃他们的啊。”
“当初打曹操时,为什么不派他们去呢?”
这个问题立刻令这些溃兵们找到了共鸣。
“他们已经败给过曹操一次了!吕布不是丢盔卸甲地逃跑了么?”
“若不是刘备资助他钱粮,他怎么能回雒阳!”
“他们打不过,所以让咱们去送死!咱们打了仗,死了那么多人,回来却连喝口粥都要被人这样记恨!”
讲到这里,士兵们一声声的就多了许多委屈,他们是去送死的!可张杨的那些士兵什么时候去打过仗呢?
他们这样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在孟津等待将军回来的时候,有人跑回来了。
他们没见过那人,但他的确穿着一身并州兵的衣服,满身血污,狰狞极了!
“你们竟还在这里等死!”他大骂道,“张将军死啦!杨丑也死啦!现在是眭固称王称霸的时候啦,他一开始就要杀你们的!你们等着他和高顺将杨丑的兵杀完,回来就杀你们!你们就继续在这里等着吧!”
那人骂完之后,从营里签了一匹驽马,骑上便跑了,可是留下的万余溃兵却在沉默之后,忽然炸了营!
有人在抱头痛哭,有人恨不得自杀,有人浑浑噩噩地四处想要躲起来,但更多的人神情里充满着愤怒与绝望。
“张将军死了!”他们这样喊道,“他们竟还要杀我们!”
“偌大一个河内,难道没有我们藏身之处?”
“北面便是山,我们岂会找不到躲藏的地方?!”他们咬牙切齿,“死的该是他们!”
五月的农田青翠极了,麦子的叶片舒展开,蓬勃而热切地迎接着阳光,农人在田里满头大汗地除草,期待一个丰收的未来时,远处忽然点起了浓烟,直向青天。
那是伏日的篝火吗?
有人这样期待地直起腰,抻脖子看过去时,瞳孔忽然收缩了!
那不是伏日的篝火!
“贼寇来了!”有百姓这样凄厉地哭叫,“他们烧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