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会发生的事。
“首先是——袁绍绝不会善罢甘休。
“濮阳距离邺城只有二百里,轻骑一日便能到达城下,可称卧榻之侧。不必说袁绍,天下任何一个诸侯都不会容忍这样的叛逆,否则邺城岂非日夜不得安宁?
“而邺城距离濮阳又这样近,袁绍想要增兵是极容易的,冀州有多少兵马?听闻不下于二十万之数,这支大军很快将到达濮阳城下,并且带满补给。”
张超眼睛里的急切消失了,他看起来有点迷茫,也有点委屈,他似乎想说点什么,但被哥哥阻拦了。
“将军思虑周全,”张邈的眉头深深皱起,“为我等所不及。”
“但我还没说完,”她说道,“孟卓公,袁军想至濮阳城下,一路是畅通无阻的,我军却要绕行青州,大费周章不说,袁谭又岂会坐视不理?”
张邈张超都没有问为什么要绕行。
因为如果两点成一线这么看地图,这条路线就变成了:
邺城→濮阳→鄄城→小沛。
……虽然不完全在直线上吧,但小沛到濮阳是要经过鄄城范围的。
……而鄄城是曹老板的大本营,即使曹老板元气大伤,休养生息,以他的水平让一只手也能把张邈这位老朋友按在地上打。
所以即使绕行,他们想要救援濮阳,仍然要做好被两面——甚至是三面包夹的准备,堪称一个四面楚歌,这种路线就算他们第一次能走到,后续的粮草要怎么运?
吕布当初是走过一次这条路线的,但那时一则他自己头铁打爆了来挑衅的袁谭,二则臧洪这位贵人又帮了他一把。
现在如果陆悬鱼想给张邈张超制订作战计划,她断定这两位既没有吕布的勇武,也无法再在东郡找到这样的贵人了。
“若真如将军所言,”张超终于完全听明白了,眼睛里渐渐起了愤怒的泪水,“刘使君为何又令我兄弟厉兵秣马,整备军事?!”
“因为咱们自然还是要救臧子源的。”她说。
“将军不是说救不得?!”
“臧子源既然未与孟高公同归,”她分析道,“他多半要借此举,令袁绍不臣之心昭然天下。”
他既存了这个心,自然会加固城防,至少不会在刚开始攻城时,立刻就被攻破。
这样一个严酷的冬天,敌人又是自己曾经的属下,袁绍难道就想往死了挥霍冀州兵吗?
她觉得主公要他们囤粮,但不要他们立刻出兵的意思就在这里。
“明岁春时之前,臧子源应是无恙的,”她说道,“这几个月里,你们不必担心。”
这还是不能安慰到臧洪憔悴的好友,“几个月之后,又当如何?”
“几个月啊……”她咂咂嘴,“就可以发生很多事了。”
比如说臧洪为了汉室而和袁绍决裂,天下人马上就都看到了,他们都作何反应呢?
谁是袁绍的朋友,谁是臧洪的朋友?
至少在雒阳,的确是有这样一个人的。
他跪在台阶下已经很久了,双腿先是感到寒冷,而后是刺痛,中间似乎又有酸得发热,涨得发麻等种种。
但当仆役上前,要他起身进屋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站起来了。
杨修是用这种狼狈至极的姿态,被仆役架着进屋的。
“你说你当初在臧洪面前立誓,若他被袁绍迁怒,你必去救他,现下你却只顾着来求我,”他的父亲冷冷地问道,“你就这么救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