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还特意出来迎他。
这个想法令陈群感觉脸上滚烫起来,也连忙向她的方向疾行几步。
辕门处往来的足迹与车辙纷乱,早将积雪碾成了冰一样坚实的厚厚一层,陈群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倒下去!
……他已经很久没有摔倒过了。
……尤其不该今天摔倒!
……他每次见她时,都着意打扮过,一言一行生怕被她看作随性唐突,现在竟然!
一双手伸了过来,稳稳地扶住了他。
那双手上的温度也透了过来。
但比起这些,他忽然发现自己离那件氅衣太近了,近到不仅能看清氅衣的每一个细节,氅衣里的直裾每一个细节,甚至直裾里的里衣边缘,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陆将军不愧名“廉”字“辞玉”,连里衣都是补过补丁的!
陆悬鱼完全猜不到陈群在这一瞬间脑子里转过了多少山川河流星辰日月,反正他被她扶了一把之后,脸色通红,慌慌张张的,直起身时连忙转过身去,一面整理衣服,一面嘴里赔礼道歉。
“没什么需要赔不是的,”她笑道,“其实张公原本想要清扫掉营中的雪,是我不许,我说雪天打仗可不能提前把战场上的雪都扫掉。”
陈群飞快地看了她一眼。
“将军心思缜密,”他轻声道,“是在下所不及了。”
她摆摆手,带着他往营里走,“你怎么来了?”
“因吏治事赶回下邳一趟,顺便将青州这些时日的庶务报与将军,”他说道,“只是到下邳才知将军已去了小沛。”
“只是暂住,暂住,”她摆摆手,“明岁或将对东郡用兵,张孟卓的兵马实在不堪,我得先将他们练出来,至少有点样子,能唬住袁绍才好。”
陈群又飞快地看她一眼。
“明岁若兴兵事,将军也将临阵吗?”
“嗯,”她没怎么走脑子地应了一句,“这事说不准,要是袁谭不打青州,我也许就回徐.州来领兵。”
陈群没吭声。
周遭一片士兵的喝喝哈哈,因此她是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转过头看向他。
这位平时经常散发冷气的纪律委员可能是在雪地里冻得狠了,小脸发白,但没有再散发什么冷气。
他的目光里带了她看不明白的什么东西,那样忧虑而愧疚地看着她。
“将军征战劳苦,”他说道,“在下无用,不能襄助将军。”
她站在张邈的军营中,看着这个忽然显得很悲伤的青年文官,一时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