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第四十章(2 / 3)

问敌军是从哪一个方向来,多少人,马步兵各多少,再问一问昨夜回撤到城北的左右翼都是怎么扎营的,各自的布营情况又如何!

——归根结底,二张的军队来得太快了!快得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但许攸一时给不出什么意见,只能令那几名将军因地制宜,各自为战时,敌军已经到了眼前!

敌军数量并不多,但攻打营寨时非常坚决,眼光也准极了。

他们从东北角的冀州军右营开始了攻击,这座营寨因为昨天拔营匆忙,壕沟只挖了几尺,因此被敌军轻而易举地用沙袋土包填平后不多时,栅栏就被砍开了一个缺口。

敌军如同黄河决堤一般涌进来时,营中偏将才刚刚组织起千余士兵,想要堵住那个缺口,但缺口很快变得越来越多,于是洪水涌入的速度也越来越急!

到处都有人在作战,到处都有人在死去。

这些冀州兵是不怕死的,但这样的死毫无意义!他们在各自为战,得不到指令,也见不到援军!

“守不住了!”

到处都有人这样嚷了起来,“守不住了,咱们去别的营吧!”

“不能逃!”校尉或是偏将又立刻大喊起来,“军法官!临阵脱逃者斩!”

但在一座沸腾的军营里,他们的咆哮很快便被淹没在士兵们嘈杂而混乱的各种声音里。

越来越多的人动了这样的心思——敌军像潮水一样,但他们确实也只像潮水,他们从一个方向而来,并没有四面八方地包抄,他们是留出了一条逃跑的路的!

不管他们为什么没有包围这座营寨,冀州人很快发现了这一点,并且争先恐后地避开东北方,而向着西南的中军大营而去。

陆悬鱼骑马守在“张”字大纛之下,一旁是张邈与他的亲兵护卫们。

她安静地注视着远处的那一幕,看二张的绛色旗帜渐渐涌入冀州军的右营,并且越来越多,将整座军营都染成了那抹浓厚而深沉的颜色。

很快有人放火了,打仗总是会有人放火的,于是营中的士兵逃得更多,也更快了,他们推倒了自己军营的栅栏,然后奔着西面的中军大营而去。

有人在奔跑时摔倒了,立刻就有人踩着他的身体跑了过去;

有人在拥挤时嫌弃手上的旗帜或是盾牌太重,便随手丢开;

丢盔卸甲,弃旗而逃,自相践踏,不计其数。

她认真地观察这一幕时,张邈忍不住发问了。

“辞玉将军,我军原可全歼这五千余冀州兵的,为何要给他们留出西面,放他们逃出一条生路?”

“因为中军大营没有反应,”她提起马鞭,指了指中军的方向,“那才是重点。”

四万多的冀州军里,真正用来打仗的其实只有两万余人,左右营的规模看来都不足一万,但中军大营明显比他们大了一倍不止。

这是一座极其庞大的军事堡垒,有深而宽的壕沟,有高近三丈的坚固栅栏,有密密麻麻的拒马,辕门由吊桥而成。

与其说是营寨,不如说是一座城,当然,这原本就是颜良守在濮阳城下大半年慢慢修成的,质量和另外两座营寨不能同日而语。

但张邈看了又看,也没有看出什么。

“中军大营?与这些溃兵有何干系?”他问道,“我军又当如何攻下?”

陆悬鱼摇摇头,“攻不下。”

亲兵们互相看看,赶紧将头别开,严肃认真地望向四面八方,就是不看张邈脸色。

“凭咱们这点兵力想打人家固若金汤的大营,多少有点飘飘然,”她说道,“所以要借那些溃兵的力。”

溃兵会四散跑开,但更会习惯性地寻求自己军队的庇护。

他们会不顾中军营的大声喝止,搬开鹿角,爬过壕沟,哀求着,哭泣着,想方设法都要进入中军大营。

接下来就是中军营的麻烦了。

陆悬鱼虽然觉得靠这么一次猪突猛进不太可能拿下中军营,但她还挺乐观的。

只要对方自己把营门打开,怎么也能留点人头下来,填他两条壕沟,最好再拆一片栅栏,要是事事顺利,冲进去放把火再跑,也够他们士气继续低落,可以继续寻隙突袭的。

太阳渐渐爬到了头顶,最后一丝雾气也不见了。

大地将肆无忌惮到处流淌的鲜血贪婪吸净,再通过热气将它蒸腾出来。

濮阳城北的这片荒野上,到处都弥漫着湿润而温热的血雾,甚至在濮阳城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这一幕时,似乎也能闻到血的味道。

似乎今天这一场鏖战,已经慰藉了城下的许多亡灵。

但就在此时,中军大营的吊桥忽然放下了。

“那是什么人的旌旗?!”

中军士兵从营中跑出来了!

他们举着盾牌,撞开了面前疯狂想要涌进来的溃兵,对于那些想要抱住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