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很客气,只说事事都要仰仗监军提点,讲得孟岱喜笑颜开。
但当高览走后,孟岱望着那箱财物,脸色又淡下去了。
“他存了什么心思,我岂能不知?”孟岱自言自语道,“他倒心高气傲。”
张郃憋着这口气,想先退二贼,再下濮城,而后方才回返邺城——他是一心要建功立业的。
有这样的志气,怪不得被沮监军看重。
……既然被沮授看重,那被旁人所嫉恨,想来也是没有怨言的吧?
案几上被放了一碟洗净的梅子,带着红艳艳的色泽和酸甜扑鼻的香气,案几下还有一小筐。
偶尔有一粒水珠从梅子顶端滚落下来,于是更让人觉得新鲜水灵了。
陆悬鱼从后帐里转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磨磨蹭蹭地来到案几前坐下,看了一眼沙盘,又看了一眼水果。
小二和小五在指挥亲兵将脏水倒出去,他们俩顺便还要再打扫一遍帐篷。
不过这些事和她没关系,她决定还是先拿一颗梅子来吃,一边吃一边干活。
他们现在驻扎在濮阳城南十里外土路边的山坡下,旁边有一个小湖,顺便还有一座士族的别院,也被他们征用了。
于是吃的东西除了麦饭与咸菜之外,士兵们还可以上山打打猎,或者是下湖捞捞鱼,看起来就挺惬意的。
但张超不觉得,他问过陆悬鱼一个问题:为什么不直接撤进城内呢?
虽然张邈是用绳子吊上去的,但并不意味着城门就打不开了——每座城门都在攻城战开始前先被堵上了,需要大量人力物力才能搬开——只要他们表露出想进城的意愿,臧洪一定会欢迎他们进城驻扎。
“城墙坚固,不能硬取,可为我军倚仗,”张超说道,“岂不比驻扎城外来得安全?”
“咱们要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打仗,孟高公说得也不错,”她说,“但现在不太一样。”
东郡不是青徐。
当她在徐.州作战时,每一个田里的农人,每一个路边的商贾,每一个城里的士人,都在努力地向她传达他们所知道的一切信息。
他们听到了什么可疑的马蹄声一闪而过,见到了什么面色不善的陌生人,又或者在下游的河流里捞到了什么上游的东西。
这些细枝末节都会被他们报到军营来,于是他们都成了她的眼和耳。
现在情况反过来了。
二张不能走到哪就宣传到哪,告诉每一个人他们是来解救臧洪的,因此对于绝大多东郡人来说,他们仍然是外人,需要警惕地离远了观望。
如果他们再进了城,这回堵城门的可能就是张郃的兵马了,到那时他们被隔绝内外消息还是次要的,辎重粮草又该怎么办?
“咱们驻扎在城外,与城上可以互为倚仗为其一,文远的骑兵亦可随时照应范城为其二,”她说道,“虽白日当空,但咱们却是在夜里行军,不可不警觉。”
梅子有点酸。
她啃了一个,有点嫌弃,将啃过的果核放在一旁,准备继续专心地看自己的沙盘,想想还是再喝一点水。
……是蜜水,怪不得!
小五轻手轻脚地凑了过来,捡走了果核。
“将军可要将梅子腌一腌?”
“没事,”她摆摆手,“你们也挺忙的,没得让你们加班干什么。”
“比起将军,小人一点也不忙呢,”美少年忽闪着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她,“只恨不能为将军分忧。”
“你已经在分忧了,你们干了不少活啊,”她无知无觉地说道,“当然比我的主簿干的还是少,不过他那虽然累点,但比较有前途,等过后送你们……”
“小人听过田使君的美名,”美少年有点委屈,“但小人想跟在将军身边学兵法,学打仗。”
……她不看沙盘了,上下打量这个十七八岁的美少年。
“你为什么想学打仗呢?”
美少年脸红了。
“将军,小人无礼,小人只是觉得将军并非形貌昳丽之人,但运筹帷幄,领兵临阵时的容姿气度却……”
她继续听他讲,但是美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
“却很令人心生倾慕……”
“我懂了,”陆悬鱼笑呵呵地说道,“不教,你去把梅子都腌了吧,不要太甜,也不要酸,要酸里带甜的,快去。”
张辽进帐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一个玉树修竹般的美少年,抱着一筐梅子,满脸心如死灰地从中军帐疾行而出。
……差点撞到他。
不知道怎么的,张文远心里就有了一个猜想。
“虽说出身低了些,也还是个眉清目秀的小郎君,”他走进来寻了个胡床坐下,“年少而慕少艾,人之常情,将军何以这般绝情?”
她抬眼瞥了他一眼,“我非少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