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桓迎娶了袁绍宗女,想拉拢是拉拢不过来的,但并非只有乌桓一族啊!”狐鹿姑赶紧猛拍胸膛,声音也慷慨激昂起来,“我们南匈奴的大单于也有一颗赤子忠心,天日可鉴啊!只要天子也能给我们一个印绶!我们也愿意——”
“你们也愿意南下中原,如鲜卑人一般吗?”她忽然截住了他的话。
她的语气平静得很,帐篷里却忽然静了下来。
“我们愿为大汉效死,”狐鹿姑声音立刻又变小了,很是乖巧地说道,“至于怎么打,在哪打,都听刘使君的,听将军的。”
她看了看狐鹿姑,又看了看高顺和张辽。
张辽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那些被劫去的生民在何处?”高顺问道。
天气炎热,但营中的气氛比天气还要炎热些。
司马家送来的牲畜变成了烤架上滋滋流油的烤肉,撒一把盐,香得连舌头也一起吃下去。
军中将士们眉开眼笑,人人称颂——不愧是河内司马氏啊!要不怎么人家就是名门高第呢?那肯定是因为人家行事磊落忠厚,看看这事儿办得,多得人心啊!
但那群也居住在营中的司马们所思所想与兵卒们迥然不同。
“咱们得早些走,”司马懿看了看父兄们,“陆廉行事,不似杀伐果断之主,若在此久留,恐误我等。”
“二郎,为何如此说?”
“听说她派人去审问俘虏,被掠男女究竟在何处,”司马懿说道,“恐怕想要出兵将他们救回来。”
有人皱起眉头,“陆将军既有此心,足见高义,将东郡生民救回来有何不妥?”
“当然不妥!”司马懿斩钉截铁地说道,“生民越聚越多,赶路速度越来越慢,如何打仗?鲜卑人见她爱护士庶,自然会放心大胆地集结冲阵,她纵为名将,能敌鲜卑,难道也能敌乌桓?她有多少兵马,经得住这样糟蹋!”
上首处的白胡子老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依你说当如何?”
“依孙儿说,咱们明日便启程,这里距离濮阳只有二十里,咱们只捡精壮的仆从带上,疾行便是!”
老人左右看了看。
一帐篷的司马们,都露出了“二郎果然是我们当中最机灵的那一个!”的神情。
老人摸摸胡子,伸出手去,招了招。
他这个机灵又果断的孙儿连忙起身,凑到他身边。
老头儿抄起自己的鸠杖,照他脑袋就狠狠地来了一下!
“咱们得想个计划,”她说道,“那些百姓走得很慢,想追上不难,我与高伯逊便足可击退鲜卑人的辎重兵,将百姓救回,但酸枣以西的鲜卑人听闻消息,必定要追上来。”
她带兵打仗当然没问题,但如果兵马和百姓掺在一起,那就大大的有问题了。
张邈张超的军队多为步兵,而且还需要防备不知道走到哪里的袁绍本部兵马,不能乱动。
赵云想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去,在沙盘上点了一点。
“我伏兵于此坡上,待辞玉遇敌,便将其引来,我领兵而下,如何?”
她眼睛一亮。
“此坡可有名?”
几个人都不是东郡本地人,这个小山坡也没有什么名气,张辽冥思苦想时,小陆将军又冷不丁说话了。
“咱们给这里起名为长坂坡怎么样!”
“长坂坡?”几个人都一脸迷惑,“此处无河无田,如何称‘坂’?”
“这一点都不重要,”陆悬鱼很认真地说道,“我听闻军中常用筮人占卜,以求出师顺遂,我算了一卦,这个名字对子龙将军来说,很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