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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攸是已经死了,可能血还没凉,说不定还有一口气在,但肯定是不能再活了。所以大家想想办法吧。
——比如说,他惹了那么多的世家,他活在世上一天,总有人要担心一天,要是知道他曾来到仲简这里,又活着离开了,仲简岂不惹人记恨呀?
——咱们想一个说辞吧,不如说许攸听说家中变故,心怀怨恨,因此想投了刘备去。
“他既然要去投刘备,”淳于琼愣愣地问道,“为何来我这里?”
曹操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自鄄城以南,水泽交替,要道皆被那些世家子领兵把守,他如何得过?”
“这……这倒是真的。”
“况且刘备与他并无交情,”曹操笑道,“他自然要想方设法,谋一个大大的功劳。”
淳于琼恍然大悟。
当淳于琼走出中军帐时,他感觉身体的颤抖已经渐渐平复下来了。
他甚至可以坦然地提着许攸的那颗头颅,面对那些目眦尽裂的部曲亲卫。
“许攸背主,想以重利说我降刘,今已授首!”他厉声道,“这般叛贼与许贼同罪!一个也不要纵了!”
那些等在帐外的冀州兵得到了他们想象中的答案,不错!将军的确是这么安排的!
他们满意地向着那些酒足饭饱的“叛贼”举起了长刀。
曹操与夏侯惇一左一右,并立在淳于琼身边。
“许子远抄略鄄城,夺了我许多家赀。”曹操说道。
“他原本也攒不下这许多财货,”淳于琼叹气道,“而今正好物归原主。”
曹操很是爽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们就这么看起来默契地站在那里,看士兵将尸体拖走,有头的,无头的,直至那具无头的尸体从他们身边经过时,落下了什么东西。
淳于琼将它拿了起来,皱皱眉,让给曹操看。
那是一枚玉带钩,样式很是精巧新颖,淳于琼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很久以前在曹操的身上见过它。
毕竟那时大家都只是西园校尉,年纪又不大,都曾有过好美服的时候。
但后者只是淡漠地扫了一眼,便匆匆离开了。
曹操还是很忙的。
在淳于琼的命令下达后,许攸那一千多的部曲随从都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他们已经卸了甲,搁置了武器,吃得很饱,又非常疲倦,因此这场突袭就变成了屠杀,而且很短的时间就结束了。
有民夫点着火把,将一具具尸体运走。
荀攸和郭嘉笼着袖子,远远地看。
“友若可满意了?”
荀攸眉头一点也没皱,“许子远左右都是死,何妨死在咱们手里。”
“这话也不错,”郭嘉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接下来呢?”
“接下来,”荀攸说道,“咱们专候袁绍死。”
郭嘉转过头看了一眼这位同事,虽然四十出头,容貌也依旧很是英俊端正,再回忆一下荀彧和其余荀家的儿郎,总让人惊奇,他们家怎么人人都生得这样漂亮。
漂亮固然都漂亮,性情看起来也都很稳重内敛,但这叔侄俩还是有很多不同的。
比如说荀彧会为很多人操心,也会为很多事动容,而荀攸的性情则冷上许多,也更少表露自己的情感。
但他隔着栅栏与火光,远远地注视着这场屠杀,以及说出这句话时,都难得地表露出了一些情绪。
郭嘉很想劝一劝他,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袁绍暂时没死。
不仅没死,还将鄄城以南的营寨修得更勤了。
据说他自己也来到了鄄城,并且在张飞带着张超陆白以及泰山军南撤时,袁绍的主力也几乎全部开始南下。
这是最终的决战——这位河北雄主表现出了他的态度,因此刘备在许昌稍微整顿了一下兵马之后,也准备领兵北上了。
在北上之前,陆悬鱼也特地跑过来见了主公一面。
见面时,主公上下地打量她。
“我打仗是有些慢的,本事不到,也没办法,”刘备说道,“你怎么也这么慢。”
她张张嘴,“可能也是本事不到。”
主公皱眉,很不满意,“你当初辗转千里,从长江岸边一路跑回下邳,过关斩将,用兵如神,哪里是本事不到了!”
于是小陆将军很羞愧地低下了头。
看看面前还有一盘小麻花,也不好意思立刻就拿,还是心里敲了几下小鼓之后,才拿起来开始吃。
越吃越快。
“不过还有一件事,很是稀奇。”
主公开了个头,但没有往下说,她嘴里塞了一块,还没咽下去就立刻又拿了第二块,现在嘴里塞得满满的,怎么也得嚼上一阵子,只好和主公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