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继续认真地做建议,“此外使团中骑士数百,民夫近千,又有数百匹西凉马于营中,陛下亦当妥善安置,送牛酒安抚。”
“那,卿以为朕当派何人前去吊唁呢?”
这位议郎傻了。
即使是他,也意识到这是个很麻烦的议题,他四周看了一圈,发现每个大臣都在此时精准地将目光错开。
……乐陵侯还是例外,她坐在那里数手指头玩,一察觉到目光,就转过头来看他。
两个人的目光对上了。
吴硕咬咬牙,还是没把“乐陵侯陆廉”的名字报上去,他只是急中生智:
“陛下当遣一正使,再由平原公遣一副使为上……”
朝廷的正使选来选去,选中了议郎杨修。
没啥特别的,就是这人虽然官职不特别高,但出身超级高贵,脑子又超级聪明,尤其擅长吵架,还经常担任天使之职,大家期待由他出面,能压制住那群西凉土狗。
刘备这边就要回到自己府中,把文武们都聚在一起,挨个挑来挑去了。
简雍先生谈吐风仪都不错,很有亲和力,但糜竺先生还是主公的舅兄,那就更亲近啦?
陈群冰清玉洁,不逊于杨修,但是徐庶还有三分侠气,说不定和西凉人更合得来?
主公的脑袋在点来点去,下首处大家有人在推荐,有人在谦辞,屋子里就很热闹。
“主公欲再择一舌辩之士么?”有人悄咪咪地说话了。
主公点点头,“杨德祖有盖世文才,我也须择一才子才是。”
那个人摇了摇头,“马腾与韩遂几度争执,非盟非友,朝廷之意,主公之心,欲择谁为主,谁副之?”
这个问题,主公回答得很快,“我总要看一看才知道。”
于是那个人不说话了,主公也忽然恍然了,他将目光投向在这种会议上非常不走心的陆廉。
……陆廉从席子上抽了根草棍儿,在那里逗虫子玩儿。
只要看一眼她那个专心致志的表情,就知道她脑子里除了这个之外,啥也没装进去。
“辞玉啊。”
她忽然一激灵,“主公?”
“刚刚文和先生之虑,你有何见解?”
陆廉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像是在消化什么东西。
就在主公准备打趣她一句的时候,她清晰地开口了:
“马腾与韩遂几度争执,非盟非友,主公想要考量一番他二人之品行,亦欲观其麾下兵马是否雄壮,因此主公想派一武将前去?”
屋子里鸦雀无声。
主公惊呆了,谋士和武将们也惊呆了。
谁也不能理解什么叫“双卡双待”,因此陆廉在讲完这番话后,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边那柄乌木鞘长剑的行为一点也不起眼。
“辞玉之言,令我甚慰啊,”主公张张嘴,终于矫正了自己脱钩的下颌,“那就遣你为副使,如何?”
她忽然又用手指戳了一下那柄长剑。
刘备有点狐疑地看了一眼那柄剑。
毫无异常,毫无反应。
……这一次“双卡双待”也没有用了,换她张嘴了。
“主公,”她说,“你是认真的吗?”
无数人都觉得,刘备这个没事闲的就给陆廉拎出去遛几圈不是什么好习惯。
陆廉脾气不错,这是真的,但她和二将军一样,有一点“善养士卒而骄于士大夫”的习气,而且二将军可能会藏一藏,但她是藏不住的!
她那张嘴,秃噜出什么来谁也不知道!平常也就罢了,这一去可是吊唁啊!这一句话没说对,还不得在灵堂打起来!
之前提到过,大家都觉得这是一政治地雷,沾边的人稍有不慎,就要被炸飞。
但在这天之后,大家都觉得,派陆廉去,真是太对劲啦!
因为她怎么会被炸飞呢?!哪怕她去趟地雷,那飞的也该是地雷,不是她啊!
当杨修和陆悬鱼一个穿了身霁色的曲裾,一个穿了身真·月白的袍子,齐齐乘轺车来到离城五十里处的西凉人营地时,这里热闹极了。
灵棚搭起,一丈五六尺的高度,特别气派,用各种缟素装饰起来。可怜的正使已经在里面躺着了,头一端点起了灯烛,脚一端点起了香炉,周身堆满冰山,离近了棚子里的寒气和香气就一起飘出来。就这个架势来说,马超和阎行应该不是那种爸爸不亲丈人不爱的倒霉孩子,至少他俩短了谁也没敢短了正使的,有人跪在灵前,披麻戴孝,呜呜地哭。这么一看,至少灵棚里面的一切都还是很尊贵,很体面的。
但灵棚外就一点都不体面了。
有两个人型生物滚成了一团,周围一大群西凉装束的军官和士兵围在那里,有人在大声起哄,有人在高声喝骂,一旦其中一个一拳打在另一个脸上,或者另一个一脚踹在这一个胯上,那都立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