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匆匆回到下邳城中。
没人会质疑他,首先他是西凉人嘛,西凉土狗总是想做啥做啥,特别随意的;其次他是年轻人,那年轻人肯定爱出去玩啊;最后他就是个小人物,他爸爸来还能让大家重视一下,他的话,公卿们就例行公事地招待啦!
“既见徐·州士庶安和,”司马懿笑眯眯地说道,“可知将军确实少年将才啊。”
【他复制粘贴了好多遍,】她偷偷吐槽,【他没话说了吗?】
黑刃没有吭声,似乎也在很慎重地观察他,过了一会儿,她的注意力快要跟着司马懿跳到下一个话题时,黑刃才开口:
【他不死心。】
【谁?】
【你那个便宜兄弟。】
【……说人话。】
【他不死心,】黑刃说,【但他知道大势已定了。】
马超来下邳是来做什么的?
护送皇甫嵩的衣冠来觐见天子?不错;替父亲剖明马氏一族的真心?也不错。
但他自己有更强烈也更明确的想法:
中原到底怎么样了?
仗打没打完?
刘备的地盘,秩序恢复了吗?
农人是继续在他们的土地上耕种,还是四处逃亡?
士兵是丰衣足食,士气高昂,还是困窘之至,落魄疲惫?
盗匪是噤如寒蝉,潜身缩首,还是烧杀抢掠,危害一方?
陆廉或许真的是天下无敌的名将,但她不能靠一人一剑来定鼎四方,她甚至也不能仅靠她的军队来完成这项伟大功绩。
于是他亲眼看到了这片正在快速恢复,变得郁郁葱葱的土地,看见了好客的乡邻,繁华的市廛,也听说了陆廉除了麾下几员勇将,她还有一个田豫作为股肱在经营青州。
马超不死心。
但他知道,大势已定了。
“阿姊。”他很是诚恳地,又喊了一声。
诸葛亮比他的话音落地更快,突然就起身掀帘下台阶跑出去了!
她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么多年唤我阿姊的,只有一个人。”
唤她阿姊的人最近行踪有点鬼鬼祟祟——当然是在阿姊眼里。
因为阿姊是不拉关系,也不爱走动的。
她如果出门去谁家吃饭,那就是专心吃饭,比如说平原公今天得了一桶珍贵的鲈鱼,分她两条,她可能两条鱼都给同心,让同心安排着和孩子们一起吃,李二媳妇要是带着娃子过来蹭,那也一起吃啊!就是不能给李二!让他蹲门口闻闻味儿就行啦!
阿姊没吃到鱼怎么办呢?她当然有办法,那就是溜溜达达地跑去主公家蹭饭,不干别的,不聊什么军国大事,情商高时可能在门口小摊上买一包小麻花带过去,情商低时就带一个好胃口就过去了。
然后主公还真就心如止水地让她蹭,蹭过饭不说,临走再带一包蜜饯,走一路,吃一半,留一半给娃子们睡前吃,一人一颗。
……也不怕闹牙疼。
但陆白不是这样的人。
她和人交往时,目的性很明确,比如下邳这些公卿与她关系虽淡,可是他们的夫人她都很相熟。
这些夫人很喜欢这位明明有军功在身,说话又轻声细语的美人,她几乎代表了一个陌生世界,可又天然与她们相亲。
当她与她们从冷淡到相熟,再从相熟到亲密后,她逐渐可以慢慢左右她们的喜好与态度,也就织成了这张轻而密,且不引人注目的人际网。
有人在宽敞明亮的正室中喝茶,有人隔着门缝窃窃私语。
喝茶的是一位从属地返回下邳的太守,以及那个眼皮还没有完全消肿的谒者仆射皇甫郦。
“你来得倒巧,”太守夫人小声道,“我实不知这位客人有什么好看。”
“皇甫家世代英雄,”陆白笑嘻嘻地,“他推辞了旁人的请柬,独赴使君之约,可见使君在他心中,何等重要呀!”
这话取悦了太守夫人,但她仍然有些不满意,“这些人也是荒唐,不独我家这位,那人居于丧期之中,如何登得别人的门?”
陆白笑而不语,伸出一根纤细手指,轻轻地指了指门外。
过得片刻,这位同样出身凉州,父辈在朝中为将的主人家就问起了关中而今近况如何。
“马腾韩遂相互攻杀,关中久不闻鸡鸣矣!”
这句痛苦的感慨一出,皇甫郦的话匣子被打开了。
陆白侧过头,竖起了耳朵。
她出身西凉,有一位在西凉很有威名的大父,这不错。
但她那时还只是个小女孩,而现在离开西凉已经很久,她凭什么还能知道西凉的近况呢?
如果她做不到知己知彼,又如何在接下来朝廷的决策中,抢先一步呢?
有她阿姊那样的名将在,三五年内,河北便将有一场摧枯拉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