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又有人爆发了一阵哄笑:“他做得也不错呀!两千人的主帅!不冲阵,还能做点什么呀!” 那笑声传得很久,甚至也传到了树上观众的耳中,可是笑声还未止,阵中已经有人闷声落马! “哇!”苍头们发出了一声心满意足的惊叹! 城墙上用杂拼的素色皮毛将自己裹得严实的郭嘉也在那一瞬间,发出了一声惊叹! 毫无疑问,袁尚是会打仗的。 他不仅通兵法,懂得如何排兵布阵,他还有相当强悍的勇武。 老曹家的武将是已经不多了的,只能用那些提拔上来的偏将和骑兵去挡他,但袁尚每杀一人,城墙上观战的谋士就会心痛一下。 ……骑兵也不多啊。 ……这年头地主家都没余粮了,何况他们这等破落户呢?骑兵哪是那么容易训练出来的? 他轻而易举就杀了一个,又杀一个!杀穿了骑兵冲上来的包围圈后,战马突然转了一个弯,向着曹兵的侧翼而去! 有金钲急鸣,令旗挥舞!侧翼的士兵忙忙举起戈矛时,袁尚的马蹄已至眼前! 蓬勃的鲜血突然飞溅起来! “奉孝何故这般作态?”有人也走上城墙,很平静地问了一句,“我军已露败相不成?” 败相是不好说的,此时袁尚的阵容十分整齐,人人向前,人人用命,曹兵这边虽然侧翼已经被撕开一个口子,但于禁还在镇定指挥,号令士兵重新将口子修补上,收缩防御。 袁家这兄弟三人,除却长期镇守幽州,不轻易南下的袁熙外,剩下这哥俩的作战风格,郭嘉基本是全了解了——袁谭作战肖似其父,擅攻城,擅正兵,袁尚作战却更高明一些,他不仅有正兵相接的意识,他还有吕布冲阵的本事! 可是,这多可笑啊,袁尚有这样的本事,他早拿出来阻击刘备,哪怕不敌陆廉,各郡县的世家见他有这般胆气勇武,自然也就有信心守下去。 他这本事若是早拿出来,他甚至早在刘备来犯之前,就该击破他阿兄!重新统一河北! 一个在战争中迅速成长淬炼出经验意识的年轻统帅,一个在战争中积攒了赫赫威望的年轻主君!到那时不要说刘备,哪怕陆廉亲率大军前来,她见到的会是上下一心的冀州!厉兵秣马,枕戈待旦! 郭嘉轻轻地摇了摇头。 曹兵渐渐后退,城头女墙后有人坐在地上,在队率的督促下,一只接一只地将脚伸进弩中。 “如何不生嗟叹!” 名将不是一蹴而就的,有人天生勇武聪慧,却长于后宅,心性怯懦;有人倒是十几年刀口拼杀,最后也不过是个碌碌无为的庸将老革。 袁军渐渐逼近了,战鼓声声,越来越响亮,虽只有两千人,却令人几乎要惊疑袁绍带着他的大军复生了! “奉孝叹袁尚明明有不世之材,却为人所误,蹉跎至今,”荀攸忽然一笑,“我却不曾听说有什么人教导过陆廉为将之道。” 城头上的弩弦渐渐绞紧,有人又额外架起几张强弩,寻了一队好弩手过来瞄准。 望山里奔驰往返的青年真像个天神啊!连弩手都忍不住要赞叹,有那样的好容貌,好身姿,又有那样的骏马和铠甲! 嗨!可他冲杀得那样欢,身边怎么连个长牌兵都不备着?! 难道他从来没想过距离城下已经这么近,怎么连箭雨都没有?! 他树上的农人忽然吓得掉下树来! “完啦!”他嚷道,“三公子完啦!!!” 袁谭帐中的匈奴少年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明公?” 正在看地图的袁谭捂住胸口,脸色发白地怔了许久,可片刻之后他就恢复了。 “无妨,”他冷哼了一声,“为逆贼之事心中烦闷罢了,孤往后帐去稍歇片刻便是。” 稍歇片刻? 袁谭从来不在白日里睡觉,但两个美貌少年还是乖巧地替他展开被衾,放下床帐,请主公在那张极其精巧舒适的行军榻上稍稍睡一会儿。 后帐里有窸窸窣窣更衣脱鞋的声音,片刻后侍从悄悄退出,就只剩下袁谭轻而漫长的呼吸声。 几名仆役都不曾发一言,指望着这段宝贵时光也用来打个盹,稍微休息一下,可困意还没来,后帐忽然传出了一声惨叫! 后帐里没有刺客,只有一个满头大汗,既惊慌,又悲伤,像是随时要哭出来的人,呆呆地坐在榻上。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