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大公子,还有几分情分在。” “顿丘被袁谭杀光了。”她重复了一遍。 主公叹了一口气,“杀的不是他们。” 这话明白。 “等我拿了袁谭的头颅——”她正说着的时候,有人忽然跑进来。 “文远将军回来了!” 文远将军很羞愧,虽说也是大开城门,风风光光进城的,但他见到大将军时,脸上就有几分不自在。 尤其是在进城之后,宴饮之前的间歇,他偷偷跑了过来。 文远将军先搬来一个箱子。 里面有一些从袁谭军中收缴来的东西,很正经的比如说袁谭和袁熙之间的信笺,一些平原送过来的公文,一些行军路上关于辎重粮草路线,以及一些世家写给袁谭的信。 该说不说距她因为魅力值低下而不招人待见已经过去很久了,她处在一群每天笑脸相迎的人当中,快忘了自己是个5魅狗这件事——但这些信说,她魅力值一点也没提高,他们每天被迫给她一个笑脸而已,其实讨厌死她啦! 她抖抖那些信,很不在乎地丢在一边。 他们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这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除了这些正经的东西之外,也有一些不正经的东西,并州兵又搬来几个箱子。 里面是袁谭军在顿丘劫掠的战利品的一部分,其中粮草和牲口都被这群强盗飞快地吃掉了,吐不出来了,但财物还剩了许多。 “我想着,这些收缴来的东西还可以还回去……” “他们把人杀光了。”她说。 “不会全杀光的,”张辽很笃定地说,“袁谭不敢正面迎战王师,因此每至一城,大略两日,兵卒急于劫掠财物,便来不及屠戮生民殆尽,其中必有人或逃或藏,堪堪躲过。” 她看看他,想说就算如此,留下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 陆悬鱼张张嘴,又把嘴闭上了。 有用自然是有用的,将这些东西送到顿丘,送到那些在城中呆滞双眼,晃晃悠悠收拾尸体的人手里,他们可能会恸哭一场,可能会消沉半日,但最多不会到一日。 因为他们还得拾柴,拾柴生火取暖,然后在袁谭军搜刮过的空落落的房屋里,翻找出最后一点麦粉,半把稗子。 这一箱箱的财物送回去也是留不住的,可终究能让他们一边哭,一边变卖掉,换了干柴与粮米,度过这个漫长的冬天。 “岁末将至。”张辽说。 他们也需要过一个年的。 过了很久,她点点头,“文远说的是。” 他们就这样静坐了一会儿,她感觉很疲惫,连晚上的筵席都懒得参加,只想找一个暖和又昏暗的地方睡上一觉,最好一觉醒来时,酒宴散尽,年节也已经过完。 但她还有一件事没忘记:“你答应过我,要将袁谭的首级带回来。” 这个坐在她旁边,不言不语注视她的青年将军的眉毛一动没动。 眼睛也没动。 嘴巴也没动。 ……但整张脸突然就显现出一幅非常委屈的神情来。 那颗人头已经被少年很精细地打了包,在告知过平原公后,就派了几个得力的匈奴人,风风火火送去剧城了。他们跑得特别快,于是平原公送来的牛酒就没能吃到,都被那个浑身是伤的少年给吃了,吃得肚子都涨得快要裂开才住了嘴。 但是比他们更快的是田豫的兵马,在得知袁谭授首的消息当天,田豫甚至还没得到军令,就立刻开始征募士卒! ……而且这一次的征兵比之前效率都要高上许多倍! 田间地头的农人听说了消息,也立刻放下手中搓到一半的麻绳,匆匆忙忙跑来了! 是呀!是呀! 打仗总是很苦很危险的,因为河北那么多人!那么强壮的兵卒,那么闪亮的铠甲,那么锋利的戈矛!和那样的敌人打仗,谁也不愿意去! 但自从平原公渡河至今,一张接一张的露布飞回来,听得大家都惊呆啦! 袁谭就那么心甘情愿当平原公的女婿了?! 濮阳就那么复归了?! 曹操跑来和平原公饮酒作诗了?! 邺城是咱们的了?! 现在袁谭袁尚都没了?! 那个雄踞北方的巨人一夕之间不在了,那个由无数世家组建起来的帝国也分崩离析了,突兀的消息让百姓怔忪了很久。 但随之而来的巨大欣喜将他们淹没了! 他们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