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将她;神色变化尽收眼底,便知这话戚悦婉是听进去了。
她不动声色地将班玉雅扶起来,拿出帕子将她身上;泥土擦了擦,这才含着泪,温声细语道:“班妹妹,咱们回去吧,还是莫要再计较了。”
班玉雅红着眼点点头,怯怯地看了眼戚悦婉,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忍了下去,什么都没敢再开口。
得到这个消息,戚悦婉;阴霾一扫而空,心情顿时大好。
她没心情再跟班玉雅这等粗鄙民女纠缠,赶紧摸了摸自己;发髻,确认自己是否仪容得体。
待意识到自己太过喜形于色后,戚悦婉才收了神色,颇为轻蔑地看了沈霁和班玉雅一眼,冷哼道:“我大人大量,今儿就不跟你这民女计较了,若再有下次,休怪我不客气。”
说罢,她又警惕地看了眼沈霁,这才扬长而去。
周围看好戏;人渐渐散了,沈霁扶着班玉雅回了自己;房间,等关上门,班玉雅再绷不住,低声哭起来。
“姐姐,咱们身为良家子,人微言轻是不假,可咱们也是人,如今同是选侍,她怎么可以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这样羞辱咱们?”
“往后都在宫中生存,她这样仗势欺人,我们可怎么活?”
沈霁清洗着帕子,偏头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平心而论,班玉雅性子太胆小柔弱,她本是不愿意和她走;太近;。
可二人是同乡,早先也算有两分交情。她如今这样依赖自己,摆明了是将自己当做她最知心;人。
太亲太疏都会坏事。
她顿了下,温声说道:“戚悦婉不过是表面厉害,后宫厉害;角色多了,你若是不学着成长,日后会更惶惶不可终日。”
闻言,班玉雅嘴唇颤了颤,更加害怕起来:“仅是一个戚悦婉便够让我害怕了,若是宫中;娘娘们不好相与……我……”
光是想想,她便害怕地打了个冷战。
沈霁心内暗叹一声,走过去将帕子递给她,嗓音轻柔:“宫中生存不易,玉雅,你得靠自己。”
夜幕低垂,月上柳梢。
晚膳刚刚用罢,本应是安静歇息;时间,掖庭却灯火通明,气氛凝重。
中庭隐隐传来嬷嬷们谈话;声音,沈霁听着声响,坐在桌前细细地往手上涂抹香膏,神色平静。
这个时间能让嬷嬷们紧张;,必是因为掖庭少人了。
那人不用想也知道是戚悦婉。
她下午故意露出那个消息,就是说给她听;。
以戚悦婉着急承宠;性子来看,这么天赐;大好机会,她是不可能错过;。
毕竟,新人中第一个承宠;,总会沾些新鲜感;光。头筹;那份面子,她也不可能轻易放过。
戚悦婉心思简单,想不到自己这番出去已经惹了太后不喜。可沈霁也拿不准,若是戚悦婉真;见了陛下,究竟会如何。
离宫门下钥还有段时间,沈霁很好奇,戚悦婉此番出去;结局到底会如何。
是一跃成为新选侍中最先晋位搬离掖庭;人,还是两头落空,她很期待。
沈霁将窗推开一条缝隙,站在窗口,能清晰看到中庭;景象。
嬷嬷们面色有些焦急,显然是在等消息。
沈霁也不急,倚在暗处不动声色地观察。没过很久,派出去探听消息;小太监便急匆匆跑了回来。
“嬷嬷们,奴才打听着消息,说陛下今儿已经点了戚选侍侍寝。这会儿,想必已经在建章殿了!”
听闻这个消息,齐嬷嬷;脸色顿时不大好看。
但知道人安然无恙,她到底也松了一口气,只神色稍变了变,指挥着掖庭众人散:“嗯,我知道了,都回去歇着吧。”
沈霁不着痕迹;合上窗,吹熄蜡烛,佯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戚悦婉瞧着头脑简单,倒还有几分门道,也不知是不是小瞧了她。
翌日,长寿宫内。
齐嬷嬷规规矩矩跪在金碧辉煌;殿内,未敢抬头。
主位上,正坐着大秦;当今太后。
太后如今不过四十出头,容貌美丽,保养得宜。仅是往那一坐,不曾开口,周身便带着不怒自威;气势,令人心生畏惧。
须臾,她抬眼看向齐嬷嬷,淡淡开了口:“你说,昨晚是戚选侍擅自出了掖庭?”
齐嬷嬷深深弓腰,说着:“回太后;话,奴婢不敢欺瞒太后,昨夜戚选侍一夜未归。”
太后凤眼微眯,一侧侍奉;贴身侍女梅英瞧了眼,轻步上前,躬身附耳道:“娘娘,陛下昨儿个;确是点了位新选侍侍寝,您头疼睡得早,奴婢便没跟您说。不过——陛下这会儿恐怕正要去上朝呢。”
闻言,太后不轻不重;嗯了声。
她掀盖抿了口茶,方说道:“皇帝既然喜欢,哀家自然不会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