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充衣的名号甫一出来的时候, 秦渊并未想起她是谁。 宫里嫔妃不少,虽说大部分都是各州选上来的良家子,许多不曾承过宠, 但官家之女却都有是有名有姓的, 但凡入宫不论得宠与否,一定侍过寝。 思索了好一会儿,沈霁放下碗,回身圈住陛下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说:“是从前御前失仪,又害得簌簌重阳家宴从椅子上摔下来的那位。” “陛下从才人将她降为充衣,又迁出了昭纯宫,所以不记得了也是情理之中。” 嫔妃们在秦渊面前素来温柔小意, 举止投足都娴雅动人,秦渊还是第一次见到在他跟前这般禁不住的, 就算是人之常情,可也让他倒尽了胃口, 再也不愿意见她。 何况后来,安氏还不安分, 企图陷害玉婉仪。 如今过去一年多,他还能清晰地想起来当初那一幕,着实是让他想忘都忘不得。 秦渊把住沈霁的腰肢, 淡声:“嗯, 朕想起来了。” “雪地里冷, 你同她耽误时间做什么, 走了便是。” 沈霁在他怀里蹭蹭,哼唧了两声:“不是簌簌不嫌冷,是安充衣言语不敬, 又不好好行礼。簌簌本也不是计较的人,可霜惢是最忠心的,您也知道,便教导了安充衣怎么行礼,这才耽误了功夫。” “当初安充衣就怨恨簌簌,如今霜惢在雪地里教导她,指不定多不高兴呢。” 秦渊神色淡淡的,在她腰窝捏了一把:“思过一年多还不知悔改,言语不敬以下犯上,是朕对她太宽容了。” 说罢,他看着膝上的沈霁,云淡风轻:“朕如今要唤张浦进来传旨,你若是不嫌羞,那朕倒也无所谓。” 入宫快两年,沈霁和陛下之间不知比从前的生涩亲近了多少,哪怕是坐在他腿上,撩拨的动作也是自然而熟稔。 可他冷不丁说这番话,还是让沈霁下意识羞得脸红。 眼看陛下坏心眼就要喊张浦进来,沈霁仓皇从他身上下来,羞得背过身去不肯看他。 她脸红害羞的模样可爱,难得使一使小性子也颇有情致,秦渊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伸手去牵她,想把沈霁转过来:“都是做母妃的人了,还跟朕计较。” 沈霁才不依他,娇嗔的调子软软的,如一根羽毛搔在秦渊心上:“子昭可不知道他父皇私下是个……浪荡登徒子。” 这话虽狂浪,秦渊却笑起来,捏捏她的手:“朕是不是登徒子,你最清楚。” 说罢,他传了张浦进来,交代道:“朕记得今日一早宿州才将湖光锻送来,且今年大旱桑蚕业受损,因而只得了八匹。皇后和玉婉仪各三,余下两匹给林贵妃。” 张浦躬身称是,又说道:“还有一事,奴才要请示陛下。” “南海今年进贡的珍珠比从前多上不少,且个头圆润硕大,是极好的材料,皇后娘娘的意思年关将至,给宫里的嫔妃们都分上一分,也好添添喜气,让低阶嫔妃也都能感念天家恩德,但这珍珠到底贵重,特来请示您的意思。” 秦渊瞧一眼沈霁,不疾不徐地敲着扶手道:“皇后仁心,总是惦记着后宫所有人,朕自然恩准。除了太后和皇后的那份是不能少的,凡是顺仪以下一人一颗,主位以下一人三颗,余下主位按位份赏赐,皇后分配就是了。” “安充衣不敬上位惹了玉婉仪,她那份就送到玉婉仪宫里。” 闻言,沈霁转过身来,福身笑着说:“陛下宠爱,将安充衣的珍珠给了嫔妾,那嫔妾就多谢陛下了。” “只是湖光锻难得,陛下给嫔妾三匹,给贵妃两匹,不怕贵妃吃味吗?” 秦渊悠悠瞧她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 张浦领命退下去,沈霁才凑上去,红着一张巴掌大的美人面说道:“簌簌怎么是卖乖了,这是替陛下操心呢。” “听说昨儿个本应是刘才人侍寝,陛下半途却去了林贵妃那,可见陛下现在还是喜欢林贵妃的多些。以贵妃那个性子,若是知道嫔妾的比她多,岂能乐意。” 提起林贵妃,秦渊眼中的笑意不自觉淡了些许,却没跟沈霁说太多,只捏了捏她弹润白皙的脸颊:“朕既然给你了,就不怕她醋,从前多少好东西都送到长信宫去了?如今朕宠爱你,自是有什么好东西除了皇后正妻那份,都先紧着你。” “你安心受着便是。” “是,那簌簌就却之不恭了,陛下的恩典,贵妃便是抢也抢不走的。” 沈霁弯眸笑着退后一步,福身向陛下行辞礼:“既如此,陛下便安心批阅奏折,嫔妾就不打扰了。” 秦渊淡嗯一声:“今日是十五,朕晚上会去皇后宫里,明日得空就去看你和子昭。” - 南海珍珠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