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太后名讳,沈霁的心头突然一跳,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太后几乎从不过问后宫之事,可一旦过问了,就代表着一定要有个结果,从她一开始入宫的时候她就明白,这宫里最不能得罪的不是旁人,就是太后。 沈霁不会蠢到以为太后这会儿传唤她过去,只是为了关心她遇刺的事情怎么样了。 作为陛下的生母,先帝后宫中唯一一个笑到最后的赢家,她的眼界和能力毋庸置疑。 如今宫里嫔妃们使过的手段,太后哪个是没见过的,在太后面前,不管再口舌如簧,耍再多心机都是无用的。 沈霁本以为,在她晋至主位又协理后宫的时候太后就会传她过去训话,毕竟她爬得太快太高,已经打破了宫中原本的平衡,谁知这么多天一直都没有。 可虽然没有,她的心里却一直隐隐担忧,每每想起都会心惊肉跳。 宫中人人都认为太后喜欢她,陛下喜欢她,连皇后娘娘也喜欢她,认为她是极有福气之人。可沈霁却知道,太后对她从来都称不上是喜爱,顶多有几分欣赏,更多是想让她来权衡林贵嫔罢了。 当初在长寿宫时,她曾经答应过太后。 一不可动后宫子嗣,二不可独占皇恩。 子嗣她不曾动过,可这第二条若说她不曾触及,便是沈霁自己都有些心虚。 陛下待她的情分在未明说时还算有所遮掩,可自从上次在建章殿以后愈发明目张胆,几乎再没去过旁人处,这样行径,不是独占皇恩又是什么? 沈霁怔了一瞬,虽心中忐忑,却万没有抗旨不去的道理,她抿唇浅笑了一下,规规矩矩道:“劳烦姑姑亲自跑一趟,我这就跟您去。” 梅英颔首笑着引她前去长寿宫,一路上都未曾开口。 快到地方时,沈霁忍不住开口问:“梅英姑姑可知太后是为何事叫我?” 说罢,她觉得梅英应当不会告诉她,紧接着换了个折中的问法:“姑姑,太后今日心情如何?” 梅英回头看她一眼,安抚着笑了笑:“娘娘去了就知。” 见姑姑不愿意多说,沈霁也只好作罢。 长寿宫门口一到,梅英便欠了欠身,温声道:“奴婢就送到这,太后已经在殿内候着了,娘娘去吧。” 沈霁颔首示意,独自一人走进了长寿宫的主殿内,太后就坐在主位上,看向她。 她不敢耽搁,微微低头走上前,恭谨道:“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长乐无极。” 话音落地,却一直不曾听到太后免礼的声音,沈霁不敢妄动,保持行礼的姿势站着,殿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直到沈霁的半边身子都麻了,心中的压迫感越来越重的时候,才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 殿内两边候着的宫女们一齐福身后轻步退出去,梅英姑姑一人走了进来,关上了殿门。 梅英为太后奉上一杯新茶,太后的视线从沈霁身上挪开,端起 杯盏,掀盖品茗。 薄瓷剐蹭的声音,在空荡的殿内格外清脆抓耳。 沈霁刚想抬起头,太后淡漠的眉眼倏然变得凌厉了几分。 “跪下。” 她的语气平静,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沈霁心中一颤,连忙跪了下去。 “臣妾知错,还请太后莫要动气以免伤身。” “知错?”太后放下杯盏,“你有何错?” 沈霁不敢造次,跪地叩首,诚恳道:“臣妾曾答应过您,一不残害子嗣,二不独占皇恩,可近来陛下时常来臣妾宫中,臣妾却从未劝过陛下雨露均沾,此为一错,臣妾出身低微,入宫年份尚短却晋封过快,又因受宠得协理后宫之权,致使后宫不宁,此为二错。” “臣妾自知一路走来受您教导颇多,又得您庇护,深感自责,还请太后惩处臣妾,臣妾绝无二话。” 太后盯着沈霁伏地不起的动作许久,面上的凌厉逐渐缓和,眼中的淡漠也多了几分复杂。 旁边的梅英姑姑见状笑起来,却不作答,只管去替太后添热茶。 太后:“哀家还以为你不知。” 太后:“孰料你心中倒是清楚的很。” 沈霁再度叩下去:“太后教导,臣妾从不敢忘,臣妾自知过错良多,盼您消气,再给臣妾重新改过的机会。” 太后看她半晌,视线重归平静。 “皇帝的哀家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哀家心中清楚。从你刚入宫开始,哀家就知道皇帝会喜欢你,但哀家从未想过,这份喜欢会不仅仅是喜欢,会到了让皇帝这般自小自持稳重的人都乱了阵脚的地步。” “你是个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