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秦渊下朝后径直去了长寿宫。 昨夜林氏溺水不幸身亡的消息已经散播出去,太后耳聪目明,想必也早就听说了。 所以秦渊一进长寿宫内便开门见山,开口道:“昨日林氏之事,想必母后已经知道了。” 说罢,他才撩袍向太后请礼:“儿L子给母后请安。” 太后原本正拿着金剪子修剪跟前的嫩枝,听见皇帝发问,才抬起头来,缓声道:“是听说了。” “林氏行迹不端受此处置,她伤心欲绝受不住也是有的,近日前朝后宫都不太平,将她按规矩处置了就是,不必声张,免得宫里又传的沸沸扬扬,太不像话。” 太后都不曾听到不该听到的,那就说明这件事张浦处置的还算妥当,秦渊略一颔首,淡声道:“母后说的是,儿L子昨夜已经命人将她悄悄处置,宫中不会传出什么闲言闲语。” 说罢,他轻轻摆手,殿内的宫人都退到了外头去。 “儿L子今日来并非是为了说林氏的事,而是还有一件要紧事权衡不下,想问问母后的意见。” 太后微微侧目:“哦?” 秦渊端起旁边的清茶浅抿一口,嗓音波澜不惊:“昨日林氏并非真的是溺水身亡,是引颈自戮。” “只是她死前和儿L子说了好些话,儿L子觉 得是该让母后也知道知道,好拿拿主意。” 听到林氏并非溺死而是自尽后,太后的神色有一瞬的惊讶,但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耐心地问:“可是宜德妃的事?” 秦渊点点头,轻叹一口气:“正如母后所想。” “林氏在宫中多年,作恶多端。残害皇嗣、谋害嫔妃,大大小小的事件不胜枚举,但这一切并非林氏一人所为,皆有宜德妃在她身后出谋划策。林氏狠辣却并无甚心机,可见宜德妃心机之深沉。” “将如此一个心思歹毒,居心叵测之人留在后宫中,始终是隐患。” 太后瞧他一眼,缓缓道:“但林氏一事已经惹得朝野动荡,后宫不安,况且并无切实的证据。哀家记得,宜德妃的哥哥宋氏最近在朝中,应该很是得用吧?” “母后慧/眼如炬。” 太后淡淡地笑起来:“你如此权衡,很对。” “但宜德妃也的确太不安分。” 她搁下手中的金剪子,温声开口道:“如今这节骨眼,大张旗鼓的处置宜德妃只会惹人遐思,让前朝后宫更为不宁,不是稳妥的时候。何况她才掌宫权,若换了又换,不仅让人平白猜测,也会让认为皇后能力不足。” “再者,宜德妃终究是二皇子的生母。后宫子嗣本就稀薄,生娘到底比养娘亲,她平日将子戎也还算教的不错。哀家的意思是——暂时先不动她。” “待事情平息下去,再扶持旁人上来帮衬皇后,玉贵嫔少不更事,不能独揽大权。”太后看着皇帝,语气不容置喙,“若日后宜德妃再不安分,便借此机会将她处置干净,省得后宫风波不断。” 太后的安排便是现在最稳妥的法子了,至于宜德妃,她如此心机城府,宫中是万万不能久留的。 且留她一命,以看来日。 秦渊嗯声应下,又说道:“慕氏家的二郎在林氏一事上立功不小,儿L子已经封赏了他,又想着娆贵嫔在贵嫔的位置上坐了一年多了,还算老实本分,不如趁此机会晋一晋。如此,也能压一压宜德妃。” 太后缓缓点头,沉吟道:“宜德妃虽心思多,却未必有这么聪明,能明白这个意思。” “娆贵嫔是得晋一晋位份,但宫中许多嫔妃也许久不曾晋位了,不如就借这个机会恩赏各宫,也好让宜德妃收敛收敛。” “依哀家看,这件事就交给玉贵嫔去办。”太后不再看皇帝,合上眼睛有节奏的拨动手中的捻珠,“传哀家的懿旨给她,让她从宫里久不晋位的嫔妃里选几l个老实本分的提一提位份。” “如此天大的好事落到玉贵嫔头上,既能让她收拢一番人心,也能挫去宜德妃的心气,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