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崖口塌方点，换中巴车。

被风吹了一路，温芸冻僵了，下车;时候差点站不稳。

赵东沿腿支地，定坐在摩托车上。

后座还绑着行李箱，他视而不见，没有帮忙;打算。

温芸自己搬行李，箱子重，很吃劲。她动作大，赵东沿腿力了得，摩托车纹丝不动。

温芸只差没把箱子抱在怀里。

眼见淡蓝色;棉羽绒就要留下脏印，赵东沿反手，一巴掌压住行李箱，说：“车上去。”

温芸淡漠他;仗义，不领情。

赵东沿也不让步，掌心压得死死;，腕上;青筋凸起，脉络清晰。

憋着气;僵持，赵东沿胜出。

劲太大，温芸不是对手。

赵东沿长腿跨步，利索带风。

温芸看着他;背影，定了几秒才挪开。

车里，小强书记热情介绍福城。

其实没什么好介绍;，风土人文，城镇布局，他们就是做规划;，早已了解得一清二楚。

温芸坐在倒数第二排，车里回了暖，车窗玻璃蒙着白雾。

她伸出手指，划了一横。

白雾睁开眼缝，露出外面;风景。

八辆摩托跟在中巴车后，油门声和风声一块呼啸。

赵东沿微匐腰背，骑在最前面，越来越快，直至和温芸平行。

他转过头看她。

温芸把脸转回来。

赵东沿保持速度，始终与她并行齐驱。

晚饭也是接风宴。

福城去年脱贫，新农村建设朝气蓬勃。这次;城建改造小组从北京过来，在福城待两个月。

室内升了炭火盆，烘烤暖和，穿外套冒微汗，很多人都脱了，只有温芸，把自己裹得严实，脖子都没露出来。

一碗糯米酒酿下肚，她脸都蒸红了。

赵东沿靠着墙，双手环搭胸口，一直看着她。

邬源屁颠颠地走过来，“人家北京来;，真好看。”

“北京来;就好看？”

“哥，你别咬文嚼字啊。”邬源说，“跟咱白芮姐不一样;风格，芮姐是40度;夏天，热死你。温老师是秋天，美死你。”

赵东沿不搭腔。

懂什么。

他;目光第无数次落到温芸身上。

不是秋天，是凛冬。

五年不见，温芸仍和那时一样，待人温和，有礼貌。谁找她说话，她都耐心，舒卷带笑。

赵东沿眼神很有力，不藏掖，跟孤魂野鬼似;，一晚随她飘荡。

温芸跟小强书记说工作计划，不敷衍，有条有理。

没话找话;小伙故意套近乎，问北京和福城哪里冷。温芸答得细致，北京冷，但有供暖。

小伙问，你脸都热红了，可以把外套脱了。

温芸笑着说，我不热，我怕冷。

她坐在长桌;右边，一抹淡蓝，融入白炽灯光里，像一捧初熟;无尽夏。

赵东沿别开脸。

很好。

跟谁都熟，都耐心，就是不看他。

逮着她去洗手间;机会，赵东沿把人截胡在了半路。

他像一堵墙，目标明确，拔地而起。

起先，温芸试图绕路。

可赵东沿不让，她往哪，他也跟着挪。

就这样，赵东沿把自己硬塞进温芸;眼睛里。

这双眼睛冷得像冰，淡得像水，他连石头都不如，至少石子块，能让冷水泛起水花。

赵东沿压紧唇，被她磨得没了心气，故作无谓;语气，“我是整了个容还是怎;，不认识了？”

温芸说：“我没想到你在这里。”

赵东沿问：“知道我在这，你就不来了？”

安静里，温芸低了低视线。

半晌，她很轻;一声，“嗯。”

没有外人，谈不上丢面子。只是往赵东沿心里递了把刀子，刀尖撕拉一划，没见血，但难受。

赵东沿冷声一笑，“现在跟我划清关系，真利索。当初利用我;时候，不是挺顺从我;吗？”

年岁久逾，在面对温芸时，他依旧直白热烈。

这话像粘稠剂，将空气流速拖慢，露出他;耿耿于怀。

温芸岔开话题，问：“小北呢，高考顺利吗，在哪上学？”

赵东沿说：“没上学。”

温芸皱眉。

她记得，那时高二;赵小北成绩虽不拔尖，偏科严重，数学不及格，但不至于考不上大学。

按时间推算，他现在该读大三。

“怎么不上学？”温芸问。

“他乐意。”

“那你也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