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束和丹恒的通讯后,我与阮·梅告别。
学者的生命研究暂且告一段落,我也如约将她所需的东西送到,接下来就该前往匹诺康尼。
丹恒说星穹列车下一站会停在那里,恰巧不久之后就是谐乐大典,说不定还能赶上看热闹。
事实上我手上有一张请帖,不过那是来自某一位前男友。
我有段时间没跟星期日联系过了,他却突然发了一张请帖过来,很难让人不怀疑其中用心。
不过看在现男友的面子上,最后我还是坐上了去往匹诺康尼的飞船。
在坐上飞船的第四个航行日,也就是我到达匹诺康尼所在的星系之前,男朋友发过来了新的通讯消息。
【丹恒】:非常抱歉,列车的通行轨道上突发了万界之癌,我们可能无法准时在匹诺康尼下车。
随着消息一起过来的还有来自对方的通讯请求。
客卧的个人空间并不算充裕,但是多站一个人的位置还是有的。
通讯接通后丹恒的虚影就站立在身边,得益于过分成熟的通讯技术,我将他想要隐藏起来那些细微情绪也观察的一清二楚。
除了初遇那出乌龙,连带着在一起之后,我还是头一回见他脸上出现这种神情。
伸出的手在半空中捞了一把空气,我退后两步坐到沙发上:“突发万界之癌的地方在哪儿?很棘手吗?”
丹恒并未隐瞒:“在仙舟罗浮。”
看着他脸上若有所思的神色,我本来打算继续说的话被噎回到嘴里。
不是我不愿意去找他,可突发万界之癌的地方怎么就是罗浮呢,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踏上罗浮一步的!
于是我轻咳一声:“罗浮有巡猎令使镇守,这件事应该不需要列车组插手吧?”
“事实上,为我们带来这个消息的人是星核猎手。”丹恒眉头紧皱,“你见过那个人,就在我们相遇那趟民用飞船上,那个将飞船毁掉的男人。”
“尽管在列车上只看见一道虚影,他依旧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
这世界怎么都有点小了。
我到现在还记得与丹恒初识的场景,就是因为那件事。
公司的民用通行飞船防御系统并不算高,但也不是随便来个人就能破坏的。头顶的灯最刚开始闪烁时,我还以为是遇到了宇宙中比较常见的突发星象,这种事情很常见,并不需要慌张——然后我就听到了广播中乘务员的播报,说是飞船遭遇不明袭击,动力源已破碎。
这种时候通常就是拼运气的时候了,万一运道好,遇到飞船里有纯美骑士团的授勋骑士,或者喜欢伸张正义的巡海游侠,这样的混乱通常很快就会被解决。
但是今天我们的运气显然不太好。
男人很快踩着机械残骸进来,他手里拿着一把通体裂痕到剑尖的武器,嘴里不知道正念叨什么。
我藏在掩体后面往外看了一眼,备用灯正在男人头顶亮着,映出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当时我呼吸就直接停住了,差点没当场去世。
不是,那都是几百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了,他居然追杀我到这里?!世界上还有更离谱的事情吗?
很快就知道了,原来真的有。
跟我躲在一块儿的少年显然也看到男人,甚至先我一步认领了罪魁祸首的身份。
他小声道:“抱歉,他应该是冲我来的,稍后我会想办法将他带离这片星域。如果可以的话,待会儿要麻烦你将危险解除的消息通知给机长。”
因为电力系统被破坏,备用灯光又被隔在另一边,显得周身漆黑安静,少年藏在阴影里,我只能借助微弱的光线模糊分辨出他的身形。
骨架年龄看着不算大,就是那双在黑暗里像是在发光的眼睛,好像似曾相识。
这趟飞船开往并不算出名的度假星球,所以乘客并不多,在寂静的黑暗里,他的声音很快就往外传,落到那个男人的耳朵里。
刀锋即刻便至,金属碰撞发出的声响很快落在耳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年有意将男人引开,两个人缠斗拆飞船的行为几乎没有影响到我身边的地方。
……希望飞船修缮的债务,最后不要落到我头上。
这样的祈祷现在没有用处,我只能好奇朝外看。
借着备用灯洒下那些炽白的灯光,我很快分辨出少年身上穿着公司的制服,他手里握着一把长枪,正在与对面的男人对峙。
这位我不知道前了多少任的男朋友,上次见到他还是在公司的通缉令上,现在好像是叫刃。
几百年都过去了,他看上去依旧不怎么清醒,赤红的双眼无声宣示着刃如今的状态。
我跟他在一块儿的时候还在公司留有影像,前段时间公司就是追着那个来找我索赔,说是我的伴侣损害了公司利益,我当然是义正言辞拒绝了对方,毕竟那事情又跟我没关系,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公司可以义正言辞把债务扣在我头上,砂金身为公司与我直接对接的业务员,肯定会卯着劲要从我这里撕走一块儿肥肉,说不定还会顺理成章把刃之前干的事全算在我身上。
虽然